听到这话,黄瑞忠顿时高兴了起来,连连答应,王安刚刚进来,恰好听到这句话,他一向最擅揣测梁帝心思,当即道:“皇上,黄瑞忠只有一个人一双手,若是御膳房与慈宁宫两边跑,怕是忙不过来,要不要奴才去与太后说一声,这几日就让黄瑞忠留在御膳房,权当是暂借了。”
梁帝点头道:“朕也是这个意思,你得空去与太后说一声,奶娘难得回一宫一趟,相信她老人家能够理解。”
“是。”王安恭敬地答应一声。
江老夫人望向王安身后,除了她的两个孙子与辛夷之外,还多了一个陌生的少年,瞧着约摸也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剑眉星目,生得极为俊秀清雅,倒是一位翩翩公子,就是脸色太过苍白,呈现出一种病态,身上披着厚厚的狐皮大裘,即使这样,手里还捧着一只暖炉。
未等江老夫人猜测来者的身份,梁帝已是诧异地道:“怀儿?你怎么来了?”
这位少年是梁帝的长子赵怀,前良妃所生,幼时聪明过人,三岁已识千字,略大一些就已开始看《论语》、《中庸》等书,甚得梁帝宠爱。可惜,赵怀在聪慧的同时,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体弱,他在母体之时就受了暗伤,生下来后险些夭折,虽然活了过来,却落下了体弱的毛病,一年里面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在床榻与苦药之中度过的,稍微累一些就会引发哮喘的毛病。
赵怀自幼喜欢各种花卉,年少时有一回,为了守一株昙花开花,趁着宫人打瞌睡,夜里悄悄起身,在昙花前守了一夜,如愿守到花开,可一并守来的还有一场高烧,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几乎要了赵怀的命,太医都放弃了;唯独良妃不愿意,日夜守在昏迷不醒的赵怀床边,不断向老天祈祷,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儿子活着。
也不知是良妃的祈祷起做用,还是赵怀命大,在第四天,他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来,到了第五天,眼睛睁开,人也渐渐有了意识,算是彻底从鬼门关绕了回来。
随后又休养了半个月的时间,赵怀终于痊愈,除了虚弱一些外,并无异常,连太医都直呼是奇迹。
可就在赵怀病愈后,照料了儿子半个多月的良妃却是病倒了,而且病势凶猛,短短不过四五日,就已经病危,而且一天比一天严重,勉强又熬了几日后终是撒不住,撒手人寰;不知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还是她的祈祷被老天听了去,真的一命换一命。
良妃过世,最伤心的莫过于赵怀,伏在灵前痛哭不止,代价自然又是大病一场,在床上缠绵一个余月方才好转。
不知道是否良妃的过世刺激到了他,那一场病愈后,赵怀变得异常懂事,以前的他虽然聪敏过人,但到底年幼,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贪玩,所以才会有那一夜守在昙花前,才会有那一场病;有时候吃腻了日日不绝的汤药,还会偷偷倒在花盆里。
可是这回不同,赵怀每日都按时服药,按时休息,再没有做过不顾身子的事情,也没有倒过一口药;他说,如今的他不止是为自己而活,还要替病逝的母妃活着,他不能病,更不能有事;要知道他那时候才九岁啊,一个九岁的孩子懂事成这样,着实令人心疼。
梁帝无疑是喜欢这个儿子的,无奈太过体弱多病,只能放弃立他为太子的想法,改立次子赵恪;也因为身体不好,赵怀虽然早已封王,却一直住在宫中,未曾单独开府。
赵怀掩唇咳嗽数声,拱手道:“儿臣适才也在御花园,偶遇两位江公子与辛姑娘,听说了江老夫人的事情,便过来看看。”说着,他又朝江老夫人行了一礼,“赵怀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
“快快免礼。”江老夫人略一思索,招手示意赵怀近前,随即撸下腕间的沉香木串戴在赵怀腕间,后者虽然一直待在宫中不曾外出,但他是皇家子弟,惯见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一见这手串便看出是上等的沉香所制,就算是在宫里都不是常见之物,连忙就要拒绝,却被江老夫人按住了他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温言道:“你是皇上的儿子,老身托大,自称一声婆婆,这手串是婆婆给你的见面礼,好生收着,可不许退回来。”
赵怀看向梁帝,见他朝自己点头,只得道:“那就不客气了,多谢婆婆。”
江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对梁帝道:“皇上,咱们开席吧。”
“好。”梁帝点头,他与江老夫人一席,江行远兄弟一席,辛夷与赵怀又是一席,王安捧着梁帝指名让御膳房送来的桂花酒,给诸人一一倒上,就连辛夷的杯中也倒了半杯,唯恐没给赵怀倒,只以热茶代之;赵怀自幼体弱多病,常年食药,而药与酒素来就是敌人,故而虽然早已成年,却从未沾过半滴酒。
梁帝举杯与众人共同饮之,随着馥郁浓香的桂花酒滑过喉咙,梁帝欢愉的笑道:“朕今日真是开心,不止揪出了隐匿在朝堂与皇宫中多年的贼子,且还能够与奶娘再次同席用膳,真是高兴至极!”
“蒙皇上如此记挂,是老身的福气。”江老夫人笑语了一句,又些担忧地道:“这次虽然揪出了几个,但藏匿其中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