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只是……”江老夫人话没说完,江行过已是不耐烦地打断道:”既然信得过,那就交给我去办。”他瞥了倦容满面的江老夫人,故作嫌弃地道:“瞧瞧你自己,都七十来岁了,还要学人家熬夜,也不怕把自己给熬坏了,赶紧去歇息;总之你明儿个起来之前,我会把库房里所有能用的药材都找出来,摆在你面前。”
江老夫人还是头一回被人这样当面教训,要换了以前,必然怒不可遏,今儿个却是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因为她知道,江行过表面看似埋汰,其实是怕自己受累,所以催着自己去歇息。
那厢,刘嬷嬷忽地道:“大公子,您还没去过存药的库房吧?”江家地方大,所以分了好几个库房,有一个是专门用来存放药材的。
江行过点头道:“是没去了,但在什么位置还是清楚的,刘嬷嬷只管把钥匙给我就行了。”
刘嬷嬷摇头道:“那库房极大,又存满了药材,虽说有贴标签,但并不是太好找,不要还是奴婢陪您去吧。”
“这有什么难找的。”江行过不以为然地说着,随后笑道:“娘娘莫要把我当成不识字的三岁孩童。”
刘嬷嬷待要再说,江老夫人已是笑意深深地道:“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就让他自己去吧。”
见她这么说,刘嬷嬷不再多言,取来钥匙放在江行过手上,提醒道:“越是贵重的药材越放在上面,大公子到时候可以往高处去找。”
“知道了。”江行过满口答应,辞别了江老夫人来到库房,待得开门进去,又一一点亮了里面的烛台之后,顿时傻了眼,也终于知道刘嬷嬷刚才为何一再叮嘱,而江老夫人看自己的眼里又为何还有着深深的笑意。
他一直都知道这是一间两层高的小楼,以为与普通小楼一般,分为两层,哪知竟是一个通层,四周摆满了巨大的柜子,从底到顶,足足有三四丈高,旁边摆着两架梯子,显然是用来爬上去取药的。
刘嬷嬷说过,越是贵重的药材,越放在上面,也就是说,他要借用梯子爬到最上面去一格格看,若非需要的,就得爬下来,再把梯子移到一边,周而复之,直至取到需要的药。
“这老太太是存心坑我啊;不行,我得找她算帐去!”江行过忿忿地说着,随即就要往外走,可临到门边又停下了,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半晌,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屋中,认命地搬动着梯子。
罢了罢了,谁让自己夸下海口吧,就当锻炼身体了;再说了,这个时候老太太应该已经歇下了,满打满算也就睡两个时辰,就别去吵醒他了,自己找吧。
江行过认命地爬上梯子,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真爬到三四丈高时,心里还是一阵发慌,双腿也不住打哆嗦,连呼吸都觉得有些不畅了。
他自幼畏惧高处,几乎不去爬山,偶尔去高楼之地,也尽量不靠近窗边,如今脚下只有一架看似单薄的梯子,实在是害怕。
江行过只往下面看了一眼,便觉得一阵晕眩,赶紧闭起了眼睛,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来,哆哆嗦嗦地伸手想要去拉旁边的柜子,结果人刚一动,便感觉梯子有些摇晃,仿佛随时会摔倒,吓得他不敢再去;如此来回试了几次,皆无功而返,有心想要叫下人过来帮忙,又怕传到江老夫人耳中,被她笑话,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库房的门被人推开,两道身影并肩而入。
“谁?”江行过一惊,这库房算是江府重地,不许他人随意出入,这么晚了会是谁?难不成是来偷东西的?
他一边问着一边低头张望,结果忘了自己怕高,脑袋一阵晕眩,身子也失了平衡,竟从梯子上翻下来。
吾命休矣!
江行过脑海中略过这四个字,就在他闭眼做好受伤的准备时,一只手突兀地出现在腋下,用力一拨,原本头朝下的姿势被硬生生纠正了过来,紧接着那只手扯住他手臂,减缓了下降的速度。
“嘭!”双脚重重蹬在地上,脚掌一阵发麻,但好在没有受伤,江行过松了一口气,他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夜入库房,还把他吓得从梯子上翻下来,非得要好好骂一顿不可,至于救命之恩嘛……若是不翻下来,哪会需要人救。
这般想着,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睑的,豁然是江行远与傅平,“你们怎么来了?”
“祖母让我们来帮大哥一起找药材,哪知一进来就看到大哥从……”江行远指一指上面,没往下说,但那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江行过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刚才就是一时没站稳而已,再说了,就那么一点高度,摔一下也没事。”
江行远哪会看不出来他是嘴硬,也不说破,微笑道:“刚才匆忙,力道掌握的不够好,大哥可有哪里受伤?”
“没有。”江行过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发麻的双脚,随后道:“老太太去找你了?”
“嗯,祖母让刘嬷嬷来传得话,担心时间紧,大哥一人找不齐全,所以让我们来帮忙。”
“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