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六娘虽有些不乐意,但也知道轻重缓急,仔细思索了一番,道:“四哥也来了,在外面接应;论人数,虽说他们略多一些,但也难占上风,真正麻烦的是辛姑娘,她一个弱质女流,既不懂武功,又没有防身之法,一旦被他们找到漏洞偷袭,几乎不可能活命,命只有一条,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牛二也在为这个犯愁,他道:“你的迷魂天音呢?能否拖住他们?”
蛇六娘略有些无奈地道:“若此番来只是银九那一类,自然不成问题;可二哥觉得,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亏,会毫无防备吗?”
牛二也想到了,但总还抱着一丝期望,如今被蛇六娘毫不留情地给戳破,两条粗短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个结,闷声道:“那怎么办?总不至于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江行远沉声道:“我倒有一个办法,就是要二叔你们犯些险。”
“我等本就是从刀山剑海中闯出来的,犯险就如家常便饭一般再寻常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牛二不以为然地说着,随即催促着江行远赶紧说出他想到的法子。
“调虎离山。”
狗十一略一思索,已是明白过来,“长公子是想让我等引开等候在外面的杀手?”
江行远点头道:“不错,我知道傅府有一道隐蔽的小门,留雁楼的杀手应该不知道,待你们引开之后,我便带辛夷从那里走。”
蛇六娘颔首道:“这个法子倒是可以一试,但长公子不可同行,此事由我去办。”
“六姨……”江行远张口想要拒绝,蛇六娘已是猜到他的心思,先一步道:“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便会挡在辛姑娘面前,不让她受半分伤害。”说到这里,她微微一笑,那双美眸一扫平日的娇媚妖娆,只余一片怜惜爱护之色,“你是知道六姨的,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
“我知道。”这三个字江行远答得毫不犹豫,足见他对蛇六娘是绝对的信任,“但有一事六姨忘记了。”
蛇六娘一怔,“何事?”
“你入傅府之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此刻离去,却不见你踪影,留雁楼的杀手不是傻瓜,他们一定会起疑。”
“对对对。”狗十一连连点头,“旁人都好假扮,唯独六娘你这般……耀眼的人物,谁也扮不了。”他原本想说“这般风骚的人物”,话到嘴边又怕得罪这位煞星,赶紧改了口。
“就你话最多,真该拔了你的舌头!”蛇六娘没好气地瞪了狗十一一眼,虽然不高兴,但也知道前者说的是实情,无奈地道:“那怎么办?”
“就按之前说得那样来,由我负责将辛夷带回江府……”
“不行!”
“不行!”
牛二与蛇六娘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江行远的话,牛二更是拧着比刚才还紧几分的眉头道:“太危险了,万一被他们发现,不止辛姑娘,长公子也会有性命之忧,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怎么向夫人交待。”
江行远摇头道:“只要二叔你们能够拖住留雁楼,我们就是最安全的,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们一旦发现你们二人不在,立刻便知道上当,又岂会被我们拖住,所以这个办法行通。”蛇六娘一语否定了江行远的话,不过她倒是借由江行远的提议想到了另一条计策,“此法虽不行,但我们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什么修栈道,什么度陈仓,我们现在又不是没路回去,整那玩艺做什么,也不嫌累得慌;再说了,那东西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修完了,咱们可耗不起。”牛二不乐意地说着,转头见众人皆低头抿唇,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疑惑地道:“怎么,我又说错话了?”
“何止错,简直是大错特错。”蛇六娘没好气地抛了一个白眼,“我说二哥,你平日总蹲在田里做什么,得空就该多瞧些书;你自己数数,这都是第几回闹笑话了?”
牛二被她说得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最不喜欢瞧那些书,里头尽是一些酸溜溜,文绉绉的字句,瞧得人牙都要酸倒了;倒是你,不能把话说直白一些吧,非要拽那些个莫名其妙的话,谁听得懂。”
见他把怪到自己身上来,蛇六娘自是不乐意,“自己不读书,还怪到我头上来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江行远怕他们争个不停,赶紧插话道:“二叔,六娘,你们别争了。”
见江行远因为担心自己等人而变得犹豫不决,蛇六娘美眸一冷,不由分说地道:“若长公子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请听我等安排,莫要再浪费时间;留雁楼的目标是辛姑娘,只要辛姑娘安全,我们自然也就安全了。”
蛇六娘虽一向狠厉无常,喜怒难测,对江行远却是异常地和颜悦色,少有这般疾言厉色的时候,显然是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容不得犹豫与迟疑。
江行远本就是个果断之人,只是因为牵扯到至亲之人才会犹豫一二,此刻被蛇六娘一提点,心下已是有了决定,当即轻吸一口气,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