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笑的蛇六娘听到这话,立刻俏脸一寒,“谁跟你说笑了,你若不选,我就帮你选了。”说着,纤指微微用力,一阵剧痛自狗十一后背蔓延而上,吓得他连忙大声喊道:“不要!”
这一刻狗十一是真的怕了,蛇六娘这个人喜怒不定,心狠手辣,虽说从未对自己人动过手,但并不保证就一定不会动手,就算江老太爷在世时,也忌她三分。
听到这话,蛇六娘微微松了手,随着痛意缓缓退去,狗十一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只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冷汗,里外三层衣裳都被濡湿,紧紧贴在身上,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蛇六娘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蹲下身轻抚着他因为粗糙的脸颊,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容,“既然舍不得小命,那就只有割你的舌头了,啧啧,听说你除了鼻子灵之外,舌头也不差,不知道会不会与旁人不太一样,快伸出来给我瞧瞧。”
蛇六娘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猩红的舌头舔着嘴角,眼里更有一种嗜血的光芒,看得狗十一越发害怕,都快哭了,他是真的怕这个蛇六娘,也不知老太爷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煞星。
“好了,六妹你气出的差不多了,就再吓他了。”这般说着,牛二走到狗十一身前,拉起他道:“放心,六妹只是与你开个玩笑,不会真动你的,别怕。”
见牛二戳破了自己的谎言,蛇六娘一脸不高兴地站起身,“二哥,你就不会让我多玩一会儿吗?”
牛二满脸无奈地道:“你看看十一这个样子,再玩下去,他要被你活活吓死了。”
“真吓死了,也是他自己胆子小,可怪不得我。”蛇六娘对着天光比一比指甲,嘴里慢悠悠的说着,显然并不将牛二的话放在心里。
牛二面孔微微一沉,“你忘了大哥是怎么讲的吗?”
他提起鼠大,蛇六娘神情微微一变,不高兴地道:“行了行了,我不吓他就是了,别总把大哥抬出来,听着让人堵心,不过……”说着,那双蕴藏着桃花与刀锋的眼眸微微一转,又落在狗十一身上,这一眼令后者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脸庞又变得苍白若纸,战战兢兢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狗十一,下一次若再我听到你在背后跟个女人一样乱嚼舌根子,议论我的是非,可就没今日这样轻松了。”
“不会,绝对不会。”狗十一急忙摇头,唯恐答慢一些又惹了这位煞星不高兴,见蛇六娘不再出声,他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也不知为什么,每每见了后者,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慌得紧,想是被捉弄怕了。
见他们停止了争执,江行远恭敬地朝蛇六娘行了一礼,“行远见过六姨。”
“都是自家人,行这些虚礼做什么,快些起来。”蛇六娘一边亲切地说着一边扶起江行远,神情温柔,浅笑盈盈,犹如邻家端庄和善的长姐,与刚才揪着狗十一错处不放的她判若两人。
待江行远直起身后,她仔细打量了一番,蹙眉道:“几日不见,怎么瞧着又瘦了,可是侍候的人怠慢?”在说这话的时候,那双上扬的杏眼掠过站在一旁的阿靖,后者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狗十一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江行远看到阿靖的反应,微微一笑,“六姨多心了,并没这样的事。”
“当真?”蛇六娘将信将疑地问着。
“千真万确,想是最近事多,再加上天热,胃口不好,所以瘦了些,回去我就多吃一些。”江行远怕她再问下去,赶紧转移话题,“六姨,外面怎么样了?”
见他问起外面的情况,蛇六娘神色一正,道:“人来得不少,都藏着呢,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取她的性命。”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纤手指一指辛夷;这一指,却令她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快步走到辛夷身边,轻抚着她身上那件莲青色的披风,惊讶地道:“咦,这不是夫人库房里珍藏的那几匹料子之一吗,怎么舍得拿出来,还做成了这么费料的披风?夫人肯吗?”
江行远没想到她一眼便瞧出了料子的来历,微微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是我问祖母要来的。”
听到这话,蛇六娘露然恍然之色,掩唇轻笑道:“难怪了,也就长公子开口,夫人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料子是老夫人的珍爱之物吗?”辛夷惴惴不安地问着,她知道这料子不寻常,却不想贵重至此。
“是啊,也不知是谁送来的,每一匹都是一等一的好料子,非外头那些所谓的上等锦缎能够比拟;夫人轻易不用,有一回见我实在喜欢,便给了一匹,我到现在都没舍得做成衣裳,一直藏着呢。”说到这里,蛇六娘眼波轻转,在辛夷与江行远之间打了个转,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长公子会特意求来给你,倒是待你好得紧,难不成是钟意你了?”
“六姨!”江行远听得一头冷汗,赶紧打断,“我就是在祖母面前随意提了一句,并非特意求来,想是祖母与辛夷投缘,才会赠以锦缎,六姨你莫要乱说,以免坏了辛姑娘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