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压下,是以众人都还不知具体内情,只是奇怪菲娘究竞做了什么竞叫女郎如此罚她。
很快阿榧就给他们解了惑,只道菲娘在未经得女郎允许的情况下,假传女郎的命令去王帐。
众人便明白了,看向菲娘的目光带上了鄙夷。男君纳女很正常,女君也确实该择好女侍奉男君,但这一切都该男君和女君来决定,菲娘这种擅自爬床的背主行径,无论在哪里都容不下。
菲娘听到阿榧的话,一开始还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不用被杖责鞭打,可等后面发现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变成了嫌恶鄙夷时,她突然十分难堪,像是把脸皮丢到了地上任人随便踩踏。
但她不知道,现在只是开始,她今后的生活会比此刻更艰难十倍、百倍。
姜从瑚没再把菲娘放在心上,她现在有些纠结,要不要去找拓跋骁。
他离开时那么气,就算她去找他,他还不一定肯理会她呢。
要不……缓一缓,让他先冷静冷静?姜从烟突然生出些鸵鸟心态。
她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下午,等到太阳渐渐西坠时,帐外却传来一道急促的马蹄声,接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凉州亲卫快步走了进来。
见她正坐在堂中,亲卫立马单膝下跪,掏出怀中的信双手奉上,“女郎,周大人急信。”
姜从珐精神一震,立即取过信,打开一看,她表情凝了瞬。
若澜在信中详细阐明了土默川的情况,还说自己发现宇文部在背后搞小动作阻止种麦之事,被她抓住了把柄,她想趁这个机会狠狠挫一挫宇文部的威风,顺便在那边竖起他们的威望,要是顺利,还能让他们变成土默川的第三股势力。
土默川对于鲜卑人来说或许只是片水草丰美的牧场,但对姜从烟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舞台和跳板,她一定会想办法在土默川发展自己的势力。
不管什么时代,掌握了粮食就掌控了世界。河套是鲜卑唯一可以进行农耕的地方,就如她之前摆出来的数据,种田的产出是畜牧的几十倍,只要她有粮,便不愁没人为自己效力,甚至有可能……支撑起一支军队。若澜也十分清楚她的目标才先按兵不动,给她送了这封信回来求援兵,因为这样做风险极大,要是宇文佗被逼急了狗急跳墙,他们到时就危险了。
若澜需要军队去压阵!
然而她手上除了几十个凉州亲卫,根本没有军队,所以,这事还要找拓跋骁。
姜从烟苦笑一声,老天可能是看她最近做事太顺遂了,特意跟她开了个玩笑出了个难题。
她早上才得罪了拓跋骁,现在却有求于他。她要早知道若澜送这封信回来,肯定不会跟拓跋骁提纳女的事。
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后悔也没有意义了,她看了眼还半跪在地上的亲卫,心知他一路快马过来也累坏了,让他先下去休息。接着她唤阿榧进来。“帮我重新梳洗下吧。”阿榧问她想换件什么样的衣裳,姜从因想了想,“那套绯色的杂裾复裙吧。”
她在长安行事低调,日常穿着只以简单舒适为主,鲜少穿这种色泽明艳又复杂的衣裙,这条裙子做好后几乎没穿过,但其实是很漂亮的,绯红的云霞般的艳丽色泽,层层叠叠飘逸的裙摆,围裳中几条轻纱飘带随风轻舞,远远望去,犹如踏着烟霞而来的仙子。
头发也重新梳过,挽了个高高的双环髻,灵动飘逸,再佩戴上金钿流苏,晕上一层浅浅的胭脂,便将她的容貌衬到了极致。
姜从瑚朝镜中的自己看了眼,暗暗吸了口气,转身朝王帐走去。
“王可在里面?“她问阿隆。
阿隆愣了一下,“在、在里面。”
“我想请见王,可否去通禀一声?”
阿隆苦着脸,王还在气头上呢,但她是可敦,只好听命进去了。
“王,可敦在帐外求见您。”
拓跋骁坐在主位上,闻言,扯出一抹冷笑,都一整天过去了,现在才来。
“不见!"他冷声道。
她以为他是谁,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王说不见。“"阿隆出来说。
姜从瑚垂下眸,暗叹一声,看来他气得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厉害。
“那你告诉王,他要是不见我,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她这么说?那就让她……拓跋骁顿了下,最后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拔身而起,站在原地焦躁地转了几圈。
却在这时,一道清灵的女声响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