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里尤其突出,心头突然一动,喉结滚了滚。
他已许久未曾跟她亲近了。
他伸出手,刚碰到柔嫩她的脸,门口突然传来若澜的声音:
“女郎,我们的行李可要搬进来?”
姜从珐便顺势错开他的动作,俏皮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若澜,朝她道:"搬进来吧。”
又扬起脸看向拓跋骁,“王,我打算把这里重新布置一下,可能有点乱,您要不要先回王帐?而且您才回来,我看到许多将军和大人在等着您呢,应该是有事要向您禀告。”
拓跋骁见她说得有理有据,听不出不妥,可他却觉得她在赶自己走。
无关乎其他,一种男人的直觉。
拓跋骁盯着她瞧了会儿,女孩儿仍一副坦然的模样,他想不出什么理由反驳,况且已经有了外人在,她肯定不愿当着旁人的面跟自己亲吻,只能告诉自己,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到时……
拓跋骁一离开,姜从烟也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虽然马上要成亲了,可她还是不习惯跟他单独待在一个私密的空间,他的气势太强,有时盯着自己的眼神,让她恍惚都觉得自己是块鲜美的肥肉。
之前压下去的那点担忧又冒了出来,做事向来果决的她此时也忍不住生出鸵鸟心态,想着能躲一天是一天吧,到了那时真的躲不过了再说。
若澜很快指挥着侍女家仆将她的行李搬进来,还有许多嫁妆。
当时被乌达鞮侯毁了一些,但还是有好些完整的,一些精巧轻便的物件也提前藏了起来,倒是能布置起来。帐篷空间很大,她规划了下,打算用屏风和帷帐将空间分为前厅、餐厅、卧室、书房、库房还有洗盥室。太常寺的嫁妆里东西很多,品类很全,连拨步床都有,不过是拆分了的,需要重新组装,还有衣柜箱笼丝绸等,加上她自己带过来的物资,日常生活所需都能满足。规划好空间,若澜便带着侍女们按她的习惯和喜好布置起来,姜从烟则出了帐篷,询问兕子张铮和文或他们如何安顿的。
兕子答:“张将军他们被安排在北边不远处的帐篷里,跟漠北王的亲卫们在一处,文大人他们就要远一些了,好像在外围,只圈了一片地给他们,能搭的帐篷也不多,需要挤一挤才睡得下。”
姜从瑚心里有了大概情况,这样来看,拓跋骁还是挺重视她的,给张铮他们的待遇也不错,至于工匠们,目前为止也只能如此。
刚才过来时她通过车窗观察了下,王庭是沿着湖泊分布的,离湖泊不近不远、位置最好的是拓跋骁的王帐,中间那些中等大小的帐篷应该是他的亲卫和一些将军,再远便是普通族人了。
姜从瑚还看到,她帐篷旁边有些空地,有两个鲜卑人过来说了什么,阿茅翻译之后,随行的家仆们便在西面将自己的帐篷搭起来。
而在她东面,是拓跋骁的王帐,很是高大,期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他离开几个月,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姜从瑚坐着歇息了会儿,看着日头西落,霞云通红,将她的脸也照得红红的。
这时,兕子又来报,说文或大人求见,姜从烟便让她把人请过来。
若澜调-教出来的侍女手脚都很利索,很快就将帐篷内收拾出个大概,按她的要求将空间做出隔断,只是细节上的布置还需要时间。
姜从因思索一瞬,将人请到帐内,让其余人在外等候。文或年不过三旬,下颌留了整齐的山羊须,让他壮实的身材看上去多了几分文人的模样。
见过礼,姜从瑚主动给两人倒了茶,轻轻推过去,“初至王庭条件简陋,大人见谅。”
文或忙摆手:“不敢不敢。”
寒暄完,姜从瑚率先笑问,“文大人的病好了?”文或也一笑,一本正经地答道:“托公主的福,一路被张神医悉心照顾,到王庭终于好了,某绝对会尽心将婚礼办好以报公主之恩。”
姜从烟闻言失笑,“算不得恩情,毕竟文大人也是为我送嫁离京才水土不服,我自然有责任要照料好大人。”文或觉得公主这话有意思,一般的和亲公主都只是个象征物,队伍都由送嫁官负责,她现在却是反客为主,把自己放到了主位,他反而成了需要照顾的角色,着实少见。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一言我一句打着官腔,终于,还是文或先开口打破这份虚假的平静,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公主的这份沉稳,她明明也有自己的目的,可就是能稳住,等自己主动上门。
“公主,微臣前来,是为后日婚礼之事。”“后日?"姜从烟轻问,有些意外。
文或点头,“漠北王已经找过微臣了,说要以最快的速度完婚。”
姜从因…”
说到这儿,文或也有点无语,他原准备算一个最近的吉日,只在七日后,结果这漠北王这也太着急了吧,他当时来找自己的模样简直恨不得让他说出明天就完婚这句话,他好说歹说,各种礼仪布置实在来不及,而且今日刚安顿下来,众人都很疲乏不能以最好的面貌举办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