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起眉头,眼神好似两把利箭,“你坚称我为郡主,那你可知道,如果我这个身份传出去,受罚的除了我,还有景辰?还有所有帮我们的人,所有站在我们这边的都会被株连?”
“你自诩周全谨慎,可如今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胆小懦弱自私自利,不敢承认自己的真心是因为你自甘下贱。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连我这门外的孩童都不如!”
墨林起初还有些愧疚,之后又满怀忧虑,听到这里,竟禁不住有些怒意。
“郡主何出此言?”
平阳冷笑,“难道不是吗?”她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药碗,“我就问你,现在你活下来了,我也活下来了,你要把我送到哪里?要怎么称呼我?要让大周看见我的面容?还是让鞑国王室知道我的身份?”
墨林呼吸一滞,眼神微微闪烁。
却见女子霍然转身,脸上却露出风华无双的笑来,“墨林,你若不是自甘下贱,就该明白,谁也不是天生的奴才。你若是看得清大局,也该明白,我现在一旦泄露身份,就是两国诛杀的要犯。墨林,你清醒一点,不要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我只问你一句。”
“你是要保护我隐姓埋名地好好生活,还是要让我在青史之上留下万古骂名,被人唾弃?被朝廷抓住鞭笞至死?让宣城王府一败涂地,让所有帮我们的人都被我们连累受死?”
房中鸦雀无声。
墨林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良久,哑然一叹:“这些话,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吧?”
这么有条有理,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平阳的风格。
果不其然,平阳闻言脸上登即一红,“你什么意思?我云霓裳好歹也是受皇家教养,诗书礼仪都懂得,纵然不能如男子般出口成章,分析一下局势……也没什么难度吧?”
可话到最后,连她自己都有些尴尬起来。
“没难度吗?”墨林嘴角一勾,“那让窗外的神医走进来看看?”
门窗外,一道黑色的影子僵了僵,而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平阳睁大眼睛,气急败坏道:“我不管!反正昨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你要是敢始乱终弃三心二意背信弃义,我欠你的也已经还了,接下来我……我就再回那崖上……”进那庙里当尼姑去!
谁料话还未说完,墨林的声音就蓦地打
断了她,“不要胡言!生死大事岂能儿戏?”
平阳眨眨眼,却没反驳。
墨林将被子掀开,迟疑半晌,上前两步,端起了药碗,也抓住了她的手。
心口怦怦乱跳,平阳眨眨眼,故作镇定,“干什么?”
“我之前保护不了你,也是我钻了牛角尖。如今,郡主能为我舍弃身份过往,墨林……又岂能毫无担当,竟连保护郡主一生都不敢承诺?”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霓裳,以后不要再犯险了,好不好?”
他也被吓怕了,再也不想离开她了。他会努力地痊愈,用尽自己的余生,去保护这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女子。
霓裳。
霓裳……
他从未如此唤过自己。
平阳的眼睛瞬间红了,她伸出手,用力地在他肩膀上一砸,失声哭道:“你个混账东西,我……我等了好多年你知不知道!”
墨林心疼地抱住她,深吸口气,“以后,都不会让你等了。”
入冬的寨子很快又下了一场大雨,将那日的痕迹冲得干干净净。
平静之后,诸葛向柏勒令两人分开休养,将大半个月时间都扣在屋子里,好不容易等到
天色放晴,眼瞅着冬年也要过来时,一封信却突然飞到了寨子里。
送信之人辗转来此,厚重的帽子上堆满了雪花,整张脸都被冻得通红。
平阳与墨林此刻正在院中坐着说闲话,两人如胶似漆,仿佛在填补这多年的疏远,亲近异常。
然而来人看见了这一幕却没有半分惊讶,反而急匆匆地叫道:“郡主,王府来信,中原变故,睿王造反,宣城王被满朝抨击,危在旦夕!”
咯噔一声,平阳手中的水果蓦然落地。
墨林脸色剧变,平阳蹭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慌了,“你说什么?!”
来人将信给了他们,诸葛向柏也吓了一大跳,慌忙凑上前来细看,待看见云鸿涛假借为宣城王府报仇的名义挥兵京城,杀入宫墙之时,整个人都眼前一黑。
“放屁!”诸葛向柏大骂,“当初的老宣城王就算是被害死的,那也是被他云鸿涛害死的!他当以前的老人都死光了是吧?”
墨林铁青的脸微微一怔,看向诸葛向柏,“您知道?”
诸葛向柏沉声,“当初老王爷中毒,皇帝可也请我调查过。要是皇帝做的,至于这么多此一举吗
?”
“这件事绝对不是皇伯父,景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