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有史以来他们听过的宁淮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宁淮话一出口，正在和老爷子小声商量着打包多少红茶给宁淮的李叔突然间沉默了，原本对进入的分公司有疑问而激烈讨论着的宁齐几人也突然哑声，一时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宁淮。

反应最大的就是宁齐几人。

在他们几个看来，他们和宁淮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

宁淮由于工作忙碌的关系，平常和宁齐几人接触的次数并不多，他经常接触到的人都是宁齐他们的长辈，对宁齐他们的印象不由自主地就停留在亲戚家的孩子、被带过来见世面的小孩，也因此，明明是同辈的宁淮，在对待宁齐几人的态度上，却有点像是性格恶劣的大人逗小孩玩。

只是往日里宁淮会对外装一下，表现的没有这么明显。

因为接触不多的缘故，宁齐几人对宁淮这个人根本不了解，他们知道的东西大多来自于自家长辈或者外界的信息。

但这就有个问题了，一般和宁淮上过谈判桌的人对宁淮的感官可都不怎么友好，除了宁淮那奇奇怪怪的说话方式，还有就是因为宁淮对于利益的划分，就像野狗抢食一样分毫不让，有不少人在宁淮这里栽过跟头。

已知条件一，宁齐几人对于宁淮的认知大多数来自于自家长辈或者外界的消息；条件二，他们的长辈大多都在宁淮这里栽过跟头。

这两个条件结合起来，形成了这么个结果——在宁齐几人的眼里，宁淮的形象一直是严肃面瘫、冷冰冰、不近人情的。

总而言之，他们眼中的宁淮，是高高在上的，不好接近的，是离他们生活很远的一个人，要不是因为这次要负责他们的考核，他们或许都不会入宁淮的眼。

因此，就算昨晚宁淮稍微表露出了一点点大魔头的气质，依旧是没能动摇他们心目中宁淮的形象，但就在刚才，宁淮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给宁图南穿了小鞋，脸上还要挂着一副“我都是为了你好”的表情来恶心人，不止宁图南一个人，就连他们看得都忍不住牙痒痒，恨不能上去给他两拳。

太恶劣了！这人性格也太恶劣了！

感情你之前一副严肃高冷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宁淮这大魔头般的恶劣态度，悄然间将宁齐几人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宁淮能看得出来，原本有些紧张的几人都放松了不少。

宁图南不是傻子，相反，作为能被老爷子选中进入分公司历练名单里的人，他还算有点小聪明，但他平日里被宁三爷娇宠惯了，养成了傲慢自大的性子，这种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压一头，刚开始他还会因为外界的传闻而害怕宁淮，但时间一久，他性子就耐不住了，本性渐渐暴露了出来。

眼下就是这样的情况。

“呵！你敢吗？”宁图南流了一身冷汗，色厉内荏地质问道。

他知道，如果所有人都被宁淮好好地安排进了分公司学习，就他一个人得自己费劲巴拉找关系进分公司，长眼睛的人都能知道他这是得罪宁淮了，就算他不想承认，但宁淮手段和人脉都摆在那，他想找家合适的公司简直是异想天开。

看着明显紧张起来的宁图南，宁淮心情颇好地又抿了口红茶，没说话。

宁图南拳头紧握，指甲狠狠戳进肉中，双眼死死瞪向宁淮，忽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紧绷的身体忽然舒缓下来，脸上的紧张也被轻蔑取代，没头没尾的来了句：“阿淮啊，你觉得你坐在这个位置上合适吗？”

他余光中瞥了一眼宁老爷子，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不由得松了口气。

注意到宁图南的转变，宁淮眉头微微挑起，眼中兴味十足。

看来是有后手呢！

不然昨晚还害怕地躲宁齐身后的人，今天突然就敢直接跟他呛声，说背后没鬼他都不带信的。

宁淮并没有正面回答宁图南的问题：“所以呢？”

“我有一件事很好奇，想问一下你。”没能看到宁淮惊慌失措的模样，宁图南心中暗自可惜。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后手。

宁图南站起身，渐渐走近宁淮，看着端坐着喝红茶的宁淮，低下身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书房里所有人能听清的音量：“你一个死结巴，那些业务到底是怎么谈成的？”

“不会是——”宁图南话没有说完，在众人心中留了个个钩子后，转头坐回了沙发上，一脸挑衅地看向宁淮。

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