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听见。”皇后转头,对颜素温和一笑。
颜素了然。这房间位置僻静,周遭有人走动极易发现。外面又有团黄守着,不必担心有人偷听。且谁想得到一国之母竟在宫女房内和人密谈?颜素并不认为皇后殿中有赵王的耳目,不过皇后的谨慎多少表明了她的态度。
颜素放心地开口:“奴认为此计并不妥当。”
皇后并不意外:“愿闻其详。”
颜素豪不犹豫道:“赵王不可信。”
皇后沉吟:“何以见得?”
颜素淡淡道:“殿下别忘了,当初大行皇帝差点就立了东平王为嗣。”
皇后眉心不易察觉地一跳。
东平王乃是赵王次子。当初若不是传出徐九英有孕,大行皇帝几乎就要将他过继为嗣。后来小皇子降生,过继一事才就此作罢。大行皇帝虽有些优柔,于此事上却相当果断,儿子刚出生就立刻让在宫中居住已久的东平王出宫,又在儿子百日时将他立为太子,彻底绝了赵王之子继承大统的希望。可赵王父子曾经离御座咫尺之距,难道会甘心就此蛰伏?皇后对此深表怀疑。
“这话奴婢不当讲,”颜素见皇后神色有异,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趁热打铁道,“赵王这几年每每针对淑妃,只怕并非出自公义,倒像是对东平王和皇位失之交臂一事怀恨在心。”
“即便他有些旁的心思,”皇后不置可否,“也不代表他的建议没有道理。”
颜素微微一笑:“恕奴婢直言。这件事殿下要是能做得滴水不漏,自然不须多顾虑什么。可赵王既对御座存了心思,又怎会让殿下把这件事做得圆满?想必他会设法保留证据。就算他拿不到实证,将来太子懂事,听到什么风声,难保不与殿下离心。届时母子君臣两相猜疑,岂不是正好让他坐收渔人之利?”
这也是皇后所虑。颜素这番话,可谓句句说到皇后心坎。皇后缓和了神色,轻叹一声:“可是不依了他,只怕宫中永无宁日。”
颜素见时机差不多了,遂小心出言试探:“殿下可曾想过与淑妃合作?”
皇后轻笑一声,讥讽地反问了一句:“淑妃?”
她毫不掩饰的轻视让颜素略微尴尬,可这也不能怪皇后,谁让徐九英蠢名在外?颜素记得她才跟随徐九英时,徐九英偶然在皇后殿中如厕,误将塞鼻用的豆子给吃了下去。皇后殿中宫人至今都还在嘲笑她的粗鄙。要让皇后相信徐九英不像她看上去那么蠢笨,只怕要费些功夫。
“淑妃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颜素一边说一边观察皇后的表情。
皇后并不惊奇:“那又如何?与淑妃合作,我能有什么好处?”
“殿下始终是太子之母。赵王是小叔,东平王则是侄子。儿子孝敬母亲天经地义,可几曾见人孝顺嫂子或伯母的?”
皇后白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佛珠,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道理固然不错,可我觉得淑妃这个人并不怎么可信。”
颜素忙道:“殿下对淑妃有些误会。淑妃并不是……”
“并不是那么蠢?”皇后直接打断她。
颜素错愕:“殿下早就知道淑妃……”
“在装傻?”皇后微笑着再度接话,“我当然不认为淑妃蠢。我对淑妃的疑虑不在于她的心智,而在于淑妃从没表现出与我合作的诚意。我以为合作必须建立在开诚布公的基础上,但淑妃显然不这样认为。这次如果不是我把太子接来,她打算和我装到什么时候?”
颜素没想到皇后对徐九英竟是如此评价,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她斟酌了一会儿才又小心道:“淑妃并非有意隐瞒殿下。她出身贫寒、目不识丁,却因机缘得幸于大行皇帝,难免引起许多人猜疑。不少宫人都觉得是淑妃使了手段,才迷惑了大行皇帝。因此她做任何事,都免不了被人嘲笑,久而久之……”
“久而久之,她就干脆装傻?”皇后微笑道。
颜素默认。徐九英的确对她说过,既然怎么做都会被人当成笑柄,就大大方方让他们笑好了。沦为笑柄未尝不是优势,谁会觉得一个笑柄危险呢?
“倒也言之成理,”皇后点了点头,“不过前几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自问并未错待过淑妃,可几番试探,淑妃始终不肯与我交心,让我不得不怀疑淑妃的真实态度。”
颜素恭敬问:“还请殿下明示,淑妃要怎样做才能取信于殿下?”
“我不是说了,开诚布公才有合作的可能。淑妃需要向我证明她的诚意。”
颜素想了想,觉得皇后的要求并不过份,便点头道:“奴会向淑妃转达殿下之意。”
“有劳三娘。”皇后道。
退出之前,颜素到底没忍住,追问了一句:“恕奴冒昧,就算是大行皇帝,也是最后这一两年才察觉到淑妃并不像她看上去那样简单,殿下却是如何察觉到淑妃在装傻?”
皇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捻动佛珠良久,才嫣然一笑:“我不了解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