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太仔细回忆，也算回忆起这个妹妹是哪家的人，于是郑太太笑着道：“姐妹们原先在家中时候，也是常常一起玩耍的，等各自出嫁，这几十年都见不到一面。”

“是，我们太太也说，阔别故乡多年，十分牵挂，所幸爹娘还算健朗，等再问问姐妹们，谁知姐妹们竟四散了。”说着，婆子也就落泪，郑太太劝了婆子几句，也就赏赐了婆子，约好楚太太明日前来。

郑太太在那和婆子说话时候，翠玉已经让人出去外面打听，这楚家是什么来历。等婆子走后，翠玉也就回到郑太太身边，继续给郑太太念着信。

郑太太听翠玉念完信，就对翠玉道：“我方才听你念信，只觉得时光飞逝，当年的姐妹们，也各自不得见面，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消息，却连我都忘记她们是谁了。”

翠玉自然要安慰郑太太几句，郑太太也就和翠玉说起别的事儿来，小春已经走了进来，对翠玉笑着道：“大奶奶，打听了，这楚家，原来和这城内开油铺的楚家，还是同族的呢。”

郑太太不由看向翠玉，翠玉已经笑着道：“明儿那位姨母急忙要来了，我们既然是亲戚，自然也要晓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可知你想得周到。”郑太太赞了一句，接着翠玉就皱眉：“那个楚家，和我们也有来往，怎么没有听过，两家还有亲。”

“那老三房，我算了下，已经出了五服了。”郑太太在一边笑着说，一个族内，聚族而居的，多的几千人口，少的也有上百人口。这老三房，出了五服的族亲，没有太多来往，更别说他们的亲戚了。

说完郑太太也笑了：“要早晓得还有这么一门瓜葛亲，当初就该多来往就是。”

“等明儿那位姨母到了，就可以多来往了。”翠玉含笑说着，郑太太也点头，接着郑太太轻叹一声：“姐妹们都许多年没有见面了，就算是这族内的老妯娌，其实也没有更多见面的。”

若郑东家的妾安分守己，那郑太太和这妾的来往反而会更多一些，毕竟这深宅大院，平常也不能出门，所能来往的，不是妯娌就是那些妾室，再不然就是下人们。

郑太太不由抬头看天，这四四方方的天，郑太太已经看了许多年，看得都有点厌烦了，但离开这四方天，郑太太又不晓得要去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有管家娘子来回事，翠玉也就离开，喜儿还想像原先一样，走到郑太太身边说上几句笑话，但看见郑太太面上神情，喜儿也就把想要说的笑话给咽下去，还是像原先一样，在那安静做事。

郑太太过了很久，才拿起一边的茶杯，茶永远都是正好入口的温度，郑太太喝了一口茶，不由想起此刻在省城的郑义明来，他说，等再过日子，就往草原去，草原的掌柜，是自己的亲弟弟，按说，郑太太该完全放心的，但这会儿，郑太太却想起人心易变这四个字，多年不见，自己的弟弟到底变成什么样，郑太太也不晓得。

而现在，郑太太只能等在这里，等着自己的儿子前往草原。除了等待，别无他事。

楚太太来的时候，是正午时候，那时候翠玉正服侍郑太太吃完午饭，下人们把碗筷都收拾了，就听到婆子进来禀告。

郑太太带着翠玉出去迎接，刚到二门处，就看到有个妇人被簇拥着站在那里，瞧见郑太太婆媳出来，昨儿来的那个婆子忙对楚太太说了一句，楚太太急步上前，郑太太也从二门走了出来。

“五姐姐，多年不见，您还好吗？”楚太太说着就要行礼，被郑太太拦住：“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昔日在娘家做姐妹的时候，二人都是青春年少，今日再相见，鬓边都已经有了白发。

楚太太那一声五姐姐，勾起郑太太多少思绪，自从嫁进了郑家，这声五姐姐，已经多少年没人叫过了。

嫁进了郑家，先是三奶奶，接着就是太太，再然后，自己也做了婆婆。郑太太想着，泪不由落下，伸手抚摸楚太太的脸：“多少年了，方才你一说话，我就想起，想起昔日我们在娘家时候的亲密。”

“五姐姐还记得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楚太太的泪也落下，她们二人在那相对哭泣，翠玉自然要上前劝说：“婆婆，先让姨母回屋吧。”

“这就是五姐姐的儿媳妇？”楚太太已经看向翠玉，郑太太点头：“是，你外甥出门去了，亏得有她陪着我。”

翠玉也对楚太太行礼下去，楚太太看了看翠玉，也对郑太太笑着道：“五姐姐果真好福气。”

这一打岔，她们倒也不再哭了，于是众人簇拥着往厅上行去。自从丧事办完，正厅已经许久都没有人来做客了，郑太太走进厅内，看着这和平常差不多一样的摆设，心中不由十分酸楚，仿佛丈夫在的时候，自己躲在后面，看着丈夫在那和人说话，而不是现在这样，整个厅都冷冷清清。

但郑太太还是掩住心中的酸楚，请楚太太坐下喝茶。

“五姐姐太过客气了。”楚太太端茶在手，也笑吟吟地和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