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怡坐不住了。
“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女儿得的是精神病?”
红兰又解释道:
“还有一种情况,是躯体情志病,人精神是好的,但是生来肝气郁结,气滞血瘀,周身运行都会有问题,症状不仅有呕吐,失眠或者嗜睡,还会心慌手抖冒冷汗,眼球震颤,心跳加快。”
其实在后世,很多人觉得自己很正常,但是突然出现幻听,看固定物体都是扭曲的,开始出现幻觉,结果诊断为抑郁症。
抑郁症其实也是精神病的一种,精神类疾病,遗传性很大,几乎是确定在基因列表里了,只是有的人没有发出来,有的人被一些诱因引发。
这位病患症状很像后者,身体有了精神病人的症状,但是脑子是清醒的,这种也是最痛苦的。
易恺元和郑婉怡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陷入持久的沉默。
“我们都以为那是没有吃饭,导致的低血糖。”
余红兰也知道,情况复杂,医生给出的诊断都各有不同但都是表象而已。
“如果我没有推测错的话,孩子不仅有这些症状,应该有时候还会出现幻听,产生幻觉,所以孩子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只是她从小就这样,不会分辨现实和幻觉,无法准确表达而已。”
治疗表象容易,最难的就是寻找病根,病根不除,其他都是扬汤止沸而已。
郑婉怡想到女儿小小年纪,竟然长期处在惊慌恐惧中,就肝肠寸断,痛不可遏。
易恺元也心疼女儿,拍着妻子的后背,自己也忍不住擦泪。
马英麟跟余红兰一番辩证,种种症状,都可以指向这个缘由。
“马师傅!”
郑婉怡想到什么,看向马英麟,又转向余红兰,身体前倾,紧紧握住她的手。
“小师傅,如果这就是真正的病因,我女儿还有救吗?”
马英麟基本确认,小徒弟说的是对的,心头大石挪开,神情松快不少。
“如果是这样,那可以先用针灸,疏肝理气,缓解病情,能正常吃饭,再用药。”
余红兰深以为然,赞同的点头。
“郑阿姨,其实这个病,就像是孩子一生下来,肝脏堵了一样,先用针灸,疏通一下,等情况有好转了,能吃饭就能吃药。”
“好好好,那先针灸,针灸……”
郑婉怡恨不得现在就去治疗,不过想到针灸,又有点担心。
“扎针疼不疼?”
余红兰缓缓摇头。
“对病人来说,不疼的。”
病人每分每秒正在承担的痛苦早就麻痹了她的物理痛觉,可以想见,抑郁症到底有多痛苦,精神上的不死之癌。
郑婉怡和易恺元都是知识分子,怎么会不理解余红兰话里的意思呢?
想到可以缓解孩子病痛,心情就急切起来。
余红兰当然要给他们泼一下冷水。
“不过,有一点,希望二位有心理准备。
病人这个病是天生不足,本来就需要漫长的治疗,加上这么多年一直虚弱着,完全恢复健康,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郑婉怡一想到女儿还要受苦,就忍不住着急,还是易恺元镇定一些,安抚住郑婉怡,看向余红兰,不住点头。
“应该的,应该的。”
马英麟也看向红兰。
“我刚刚给孩子把脉,第一次针灸,要不然就定在今天吧?”
余红兰也觉得今天合适。
“都听师父的。”
马英麟想了想。
“你来给她施针。”
余红兰知道马英麟手抖,孩子本来就小,穴位难找,又是小女孩,自然余红兰更合适。
一行人再来到孩子房间,郑婉怡走过去,就看见女儿神情迷茫,眼睛盯着某处,联想到余红兰说的,经常产生幻觉,时刻惊慌恐惧,就心疼不已。
易恺元也凑过去,抱起孩子。
“小云,爸爸在这里,不怕不怕。”
易小云一言不发,但是眼角有泪水落入鬓发,头发稀稀拉拉,还枯黄。
余红兰等两口子将孩子安抚好,放在床上,才从药箱里找出银针包展开。
肝胆经络很大,穴位好找,但是深度需要仔细把握,每个徒弟身上都会有自己师父的影子。
无论多难的针灸术,在外人眼里,余红兰操作起来都如行云流水,牛毛针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灵活,找准穴位随意扎下,马师傅能看出来,深度精准,基本都是一步到位。
等一套针灸术下来,余红兰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郑婉怡早就准备了茶水点心在桌上,余红兰毫不客气的过去牛饮一大杯水,擦擦脑门上的汗。
十五分钟后,余红兰上前起针。
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