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为难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这会儿见要诊脉了,终于说出口。
“我那孩子这些年受病痛折磨,脾气不大好,要是……还请马师傅您多加包涵。”
马英麟挥挥手。
“常年处在不舒服的状态,吃药比吃饭还多,又是个孩子,看别人玩,偏偏自己不痛快,有点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余红兰跟着师父,被女主人带到楼上一个房间里。
房子很漂亮,收拾的干净整洁,通过房间就可以看出,这家是个疼爱孩子的。
小姑娘不仅住着朝阳大房间,屋子里摆放着时兴的玩具,洋娃娃,还有一张小床,看起来是陪护用的。
“云云,有位姐姐要来看看你。”
余红兰看见床上薄被动弹一下,才察觉被子
见孩子不怎么给回应,女主人脸上流露心疼。
“云云早上刚喝了点粥,过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全吐了,这会儿应该是没力气,心情不大好。”
男主人也跟着哄女儿。
“小云,今天爸爸没上班,在家陪你。”
小孩子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更希望爸爸在身边,听到动静,这才挣扎着看过来,一双大眼里蓄满泪水。
男主人心疼的紧,过去抱着孩子起身,坐在窗户前的桌子旁边。
马英麟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掏出脉诊。
“先看看脉象!”
马师傅诊脉很慢,红兰也在不停观察病人。
小孩子的手腕细的跟麻杆一样,皮肤苍白,眼白发黄,眼球时不时震颤,看人的时候有气无力,神情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绝望,嘴唇也毫无血色。
马师傅观察孩子舌苔,白,涩。
仔细询问了孩子从小到大的饮食情况,症状早晚四季的轻重情况。
“过往都吃过什么药?吃药之后会有哪些改善?改善多久又失效?症状加重还是怎么样?”
马英麟仔细询问患者父母,过往所有情况。
孩子父母也尽可能往前回忆,女主人还把最近用过的药都拿来给马英麟看,中药西药都有。
余红兰轻轻抓着小女孩儿的手,像逗婴儿一样晃悠着,跟她眼神对视。
小女孩儿眼神里有着与年纪不符的麻木,对上红兰红润的脸庞,健康的身体,在地上自由行走,进屋后带来的阳光和风的气息……
那些都是自由的味道,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东西。
红兰明显感觉到孩子双手开始颤抖,紧接着脑门鼻尖还有手心,都在冒汗。
红兰赶紧摸了摸她的脉,脉细的几乎察觉不到。
病人父亲首先发现孩子不对劲,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塞到孩子嘴里。
孩子含着糖,痛苦的呜咽,发出的哭声比小奶猫大不了多少,眼眶里的泪水不停溢出来,看的她父母心如刀绞。
“她吐的多,吃得少,经常低血糖,只能含着糖块,融化一些糖水咽下去,好歹能不吐出来。”
红兰神情一点都没有放松,她看病人的脚踝,轻轻掀起裤管,又号了腿上的脉。
这孩子身体已经虚弱的难以为继,再这样下去,只怕活不到十岁。
问诊的时间就用去一个小时,马英麟回头看一眼红兰,跟病人父母说道:
“让孩子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说。”
这个病症,可太麻烦了。
余红兰跟着师父和易家两口子走出房间,来到书房,坐成一圈。
马英麟皱眉,看着手里各种药方和西药盒子,孩子脾胃虚,心脉弱,肝气滞,气若游丝,血气也不足,总之,整个就是一个即将干死的鱼,偏偏吃不下去东西。
“马师傅,我女儿这,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方法?”
男主人推一把鼻子上的眼镜,眸中有水光。
马英麟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孩子,实在是虚弱,无论什么药,只怕……”
说到这,孩子母亲已经忍不住落泪,还用手帕捂住嘴,尽量不发出声音。
易恺元声音也有些哽咽。
“马师傅,不瞒您说,孩子痛苦,我们当父母的也一天都没开怀过,前几天,孩子跟我们说,她不想活了,我们两口子虽然痛心,可看着孩子多活一天,就多受罪一天,我们也想尊重孩子最后的选择。”
易恺元说着,郑婉怡忍不住,捂脸大哭。
“其实我们已经把药都准备好了,只要打一针……不过我爱人从同事那边听说您,我们之前四处打听大夫的时候,也曾听说过马大夫的名声,所以,您是我们最后一搏。”
马英麟和余红兰都大为震惊。
这,太沉重了。
尤其第一个不治身故的病人情况,对余红兰这个刚行医的人来说,对每一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