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亚曾经嘱咐过伊甸,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保管好托付于她的东西。就像是证明着她和佐伊先生曾经所做的事情并不是没有意义的。
伊甸一直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宁愿将这种重要的东西交由年幼的自己来保管却不愿意托付给那个曾经教授她赌术的亚里沙, 直到刚刚她终于明白了。
是无法信任。
谨慎的艾德里亚虽然将自己托付给亚里沙, 保障她的安稳,却不愿意将资料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这样亚里沙就不得不全力保障她的安全,以便于在关键的时候能够在她的身上获取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而亚里沙也一直做得都很好,他成功的扮演了一位“时刻为自己担忧”的教父。
亚里沙直起身子, 试图伸出手再次拉住伊甸的手,他说道:“我的亚里沙,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我怎么都听不懂?”
伊甸甩开了他的手,她轻轻的笑起来,说道:“外面的人不可能是来作客的吧?”
亚里沙抬了抬眼皮,下垂的眼角带着几分沧桑,他直直的望着伊甸, 然后揭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穿上了拖鞋,慢慢的站了起来, 仿佛刚刚在卧床垂死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他叹了一声气,说道:“伊莉莎,我也没有办法,你要怪就怪艾德里亚和佐伊他们吧,毕竟他们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什么是错误?”伊甸歪着头,往前走了一步,嗤笑道:“因为敢于站出来反抗错误的理念就是错误吗?因为所有人都在作恶他们是异类所以就是错误吗?因为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就是错误吗?”
“没错!所有和赌立党作对的行为都是在犯错。”亚里沙悲伤的看着伊甸。
“就因为这样,他们必须去死吗?谁规定的?我的母亲直到临死前都一直非常尊敬您。”伊甸反问。
亚里沙摇了摇头,他说道:“如果尊敬我的话,就不会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对我有所隐瞒,我要是一早就知道,他们也许就不会继续犯错了。”
“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只不过是不想让您也受到连累。”伊甸说。
亚里沙愣了愣,低着头没有说话,他虽然并不是真的有病,但是这些年来,他确实老了,头发花白稀疏身体也佝偻矮小起来。
他低声叹息:“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了,我的伊莉莎。”
“不,是有用的。”伊甸和亚里沙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近,直到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将手·枪抵在了亚里沙的太阳穴上。
她在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了出现意外的想法,手中的枪便是她最后的挣扎。
亚里沙并没有反抗,甚至并不害怕,他对着伊甸说道:“伊莉莎,如果你一辈子都不离开鲁那镇,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伊甸用枪抵着他的头,说道:“清清楚楚的死也比不明不白的苟活强。”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便看见这房间里面的门被慢慢的打开来。
门口站着的人拥有一张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轻轻的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对着伊甸微笑着说道:“我的伊莉莎,好久没见了。”
安格斯身上的西装将他那张看起来英俊的脸映衬的更加成熟稳重,他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身旁同行的还有不少拿着枪·械的保镖,他说道:“之前在赌术大赛上就看见你了,我真的很想给你一个拥抱,欢迎你的回来,我真的非常想你。”他的说的十分真诚,却让伊甸感到不寒而栗。
“滚远点!”伊甸拿着手中的枪用力的抵着亚里沙的脑袋,对着安格斯吼道。
安格斯却丝毫不为所动,他渡步在房间里面,然后停在了伊甸不远处,用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孩子一般的眼神,说道:“我的伊莉莎,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真的以为单凭亚里沙这条命就能换得你离开吗?”
伊甸说道:“或许会成功不是吗?”尽管如此,她却清楚自己的手一直在发着抖。
安格斯又来回的渡步起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道:“这样也可以,如果你能把亚里沙杀掉的话,我就让你安全的离开这里,怎么样?”他总是喜欢用这样平缓的语气说着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凭什么相信你?”伊甸反问道。
安格斯说道:“伊莉莎,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
伊甸知道安格斯的性格,如果自己真的现在就杀掉亚里沙,他肯定会让自己离开……这并不只是说一说而已。
而亚里沙明明作为人质,直到现在都没有感到一丝的慌乱,他的眼角处有很深的皱纹,他对着伊甸说道:“开枪吧,伊莉莎。”
“她下不去手的。”安格斯说着。
“谁说的?”伊甸看着近在咫尺的亚里沙,捏紧了手·枪的扳机。
亚里沙慢慢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钟,伊甸将亚里沙推倒在地上,对准了安格斯的方向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