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沙又咳嗽了起来,整个房间里面都像是在回响着, 他靠着枕头,看着伊甸, 微微叹气道:“这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实在不容易。”
他说的是事实,虽然曾经亚里沙一直都是赌术大赛的评审, 然而自打他的身体衰弱以后, 渐渐就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他的权利也就慢慢没有了。
正如曾经的艾德里亚, 如今也已经渐渐被人们忘怀。
“事到如今, 我除了找你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伊甸说道。
亚里沙摇了摇头,说道:“我的伊莉莎, 当我知道你打算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你是准备复仇的。可是, 我的孩子,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是否拥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抗整个政党。”
伊甸垂下眼, 说:“我没有抵抗的能力, 但我想让我的父母死得有所价值。我手中的资料如果能在那种场合公开, 我相信对于赌立党的竞选支持率会造成影响。”
亚里沙皮包骨头的手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远方,有些悲伤的说道:“我的伊莉莎,我曾经答应过艾德里亚和佐伊,永远都不支持你的复仇行为。”
“这并不只是我自己的复仇,亚里沙,你知道的,这样的政治并不是正确的。如果不公开这些,我的父母亲又到底为了什么才会甘愿牺牲?”伊甸说。
“唉,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亚里沙浑浊的眼盯着她,说道。
“重新回到鲁那镇,然后平稳的等待着死亡吗?”伊甸反问,她顿了顿,轻缓的摇了摇头,她说:“回不了头了,先生,这趟浑水我已经淌了。”
亚里沙没有回话,他安静的看着窗外。
静夜的天空,永远都看不见一颗星辰。就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这里的夜晚再也不会有闪烁的明星了。
伊甸握着亚里沙的手,同样没有说话。
只能听见楼下照顾亚里沙的女人鞋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响。
“我的伊莉莎,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亚里沙转过头终于开口说了话,他说:“为了保证你的生命安全,我希望你能将你手中的资料备份给我,以防止这其中有意外的发生。”
伊甸手中的情报是艾德里亚在临走时专门交给她的,所以无论是亚里沙还是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容。
亚里沙忧心忡忡的说道:“赌立党不可能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成功的……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最后的底牌才行。”
正如亚里沙所说,就算是她真的能够成功进入赌场,但是这其中还存在很多的不稳定性,赌立党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她也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才可以。
“好的,可是这些东西我并没有带在身上……”伊甸从随身的包中掏出了一个被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亚里沙,她说:“您知道我的母亲名下一直都有一个保险柜,而这之中就有她这些年搜集来的情报,只有这一张卡才可以开启。”
亚里沙皱起眉头,眉宇间的皱纹越发明显,他说道:“艾德里亚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这样轻易的藏起来吗?她不是一直都交由你保管吗?”
伊甸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亚里沙点了点头,接过了伊甸手中的东西,然后打开,看见包裹在其中的记忆卡。
他小心放好。
伊甸对着他询问道:“先生,那么我之后应该怎么做呢?”
亚里沙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他的身体看起来似乎没有伊甸刚刚进来时那么糟了,只是偶尔也会咳上两次,他伸出手握住伊甸的手,说道:“我的伊莉莎,我很抱歉……你这一次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就算我有再多的人脉,也无法让你重再次进入赌场……你要知道……这其中的阻碍实在是太多了……我……”
伊甸静静的看着亚里沙,然后慢慢的将自己的手从他那里抽了回来,她平静的说道:“是啊,这其中的阻碍太多了。”
亚里沙大概也没想到伊甸会突然改了话锋,他说道:“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伊甸轻轻笑了起来,她说:“我只是没想到赌立党会把您也设立成我的阻碍。”
亚里沙愣住了。
伊甸听见屋子里面的脚步声,人数很多,大概是那个女人通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