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刚做过。”

“那把报告给我看看。”

我说着朝他伸出手，他支吾了一阵：“早就不知道扔哪儿了。”

“现在倡导无纸化和便捷化，手机里肯定有电子版的。”

“手机……”他拿起手机妆模作样地点了几下，“手机里也找不到了。”

我放下垃圾桶，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了，就凭你烟酒不断的生活方式，都能猜到有很多指标不达标。身体是你自己的，命也有一条，你不能这样糟蹋。”

他咀嚼面条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脸上

浮起一丝毫不在意的笑：“糟蹋又何妨，反正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死了也没人在乎。”

他甚少流露出脆弱的面貌，突然来这么一出，搞得我很是生气：“怎么没人在乎，你的爸爸，你的朋友同事他们不会在乎吗？”

“那你呢？”他死死地盯着我，“那你在乎我吗？”

进门时，他把家里的灯都打开了，在光线明亮的屋子里，我被他盯得无所遁形，似乎所有的表情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在乎”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可一想到当初分开的理由，就又咽了回去。

我绽开一个

明艳的笑来掩藏：“我也是你的朋友，当然也会像别人一样在乎。”

他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失望，眼底的眸光暗了暗：“你朋友那么多，难过一阵子就会忘的。”

他说着竟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又从餐桌上的收纳盒里翻出打火机，我起身抢夺，他高举双手闪避着，几个回合竟把碗弄摔在地。

眼见面条和汤汁四溢，我连忙去卫生间找拖把，等找到回来时他已经点燃在抽着了。

我在心底沉沉叹了声气儿：“灭了。”

他明明听到了，却故意挑衅一般，朝我吐了几个眼圈。

我的性格不算平和，但也算不上暴躁，顶多位数中庸，可不知怎的，见他这样我竟一下子就来气儿了，拿起烟盒把烟全部倒出来，点燃后一股脑塞进他的嘴巴：“抽吧，喜欢抽就多吃点，抽完了我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再给你买几条回来，直到抽到你晕过去或者死掉为止。”

我以为他会反抗，可直到我把他嘴巴塞满，他都待在原地任由我作弄。可我没有教训得当的快感，更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有的只是失落，和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着把塞进去的烟又扯了出来，扔进

垃圾桶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就那样流了下来。

身后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你别哭，我没怪你，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你的面折腾自己。”

我背对着他摇头：“你折腾你自己是自由，我折腾你是越界，是侵犯，你坐着等会儿，我再去给你煮碗面。”

我说着往厨房走去，他跟上来：“不用，我不饿，不过你好像被烟头烫到了，医药箱里有烫伤药，过来我帮你涂。”

我低头，右手的食指上确实有个水泡，我用左手捂住：“我不疼。”

他抓住我的手腕：“可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