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又去了江岷川家,第二天核算小组名单公示,我以设计师的身份赫然在列。
财务部是核算的主力,小组由财务部主任刘祖能担任组长,名单公示20分钟后,便通知我们坐楼下的大巴车出发,并在上车前排队没收了手机、电脑、手表之类的电子制品,说公司会妥善保管,核算结束会原封不动归还。
时间仓促,我没来得及询问昨天的参会名单,更没等到匿名者的下一步指示。后来车子一路前行,爬了一段盘旋公路后,停在了一家半山酒店门口。
刘祖能介绍,这家酒店
被恒泰包下,生活用品和一日三餐都由他们准备,而且为了确保消息外泄,吃喝拉撒都得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也警示所有人别存侥幸心理,他按照公司吩咐带了反窃听装备,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大家习以为常,表现平静,我面上也一派自然之色,心里则有暗暗的焦虑。
这么严谨的作风,恐怕连只蚊子进出都会被判为可疑对象,我想传出消息,恐怕比登天还难。
心里再慌,也得随大部队,开始紧密锣鼓的工作。
我作为设计师,能做的并不多,顶多是在设计细
节上提出需要的材料和大概标准,但在同吃同住的十天里,大家还真是没闲着。
每天睡眠不足6小时,困了就在房间的地铺上蒙上被子睡觉,就连上厕所,都得两人同行,防止有不安全因素。
转眼到了第9天晚上,组长刘祖能宣布核算提前一天结束,但又说公司后天就要竞标,出于安全考虑,得在竞标结果出来后,才能离开酒店。
这晚,大家总算能彻底睡个踏实觉了,可我反倒失了眠。
只有明天一天了,这些天连送餐员都是把食物放在门口,再敲门提示我们取餐,等我
们打开门,送餐员都不见了踪影。除了同事,没机会见任何外人,那我如何把数据交给匿名者?
天快亮时我又转念一想,如果他不想办法联系我,那他也怪不到我头上,我也能减轻罪恶感,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想着,心里的重担一下子就卸下来了,我在天快亮时沉沉入睡。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中午12点多了,同事们正围坐在茶几上打牌消磨时间。见我醒了,有同事说:“齐韵,这些日子累坏了吧?早餐和午餐时叫了你好几次,可你睡得很熟,怎么叫都不醒。”
我不好
意思地挠挠头:“我比较能睡。”
“现在失眠人群庞大,能睡是福。不过你该饿了吧,午餐都凉了,让刘组长给你点份餐吧。”
我们虽然上缴了手机,但为了与外界联系,全组员中只有刘祖能有手机。他玩牌玩得正高兴,便掏出手机让我自己打,想吃什么点什么。
我当时并没多余的心思,道谢后接过手机打给前台,叫了份黑椒牛肉盖饭,洗漱完回到房间同事已经帮忙取了餐。
味道不错,牛肉新鲜且量大,还配了萝卜干和榨菜,可吃到碗底突然出现了长用保鲜膜包裹着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