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北沉吟道:“子弹打进的是她脑子,大概是伤到了神经。”
亦或,停留在脑袋里的子弹压迫到了什么地方也不一定。
凌烟有点慌,若她大嫂以后都这个样,她那一根筋的哥哥下半辈子该怎么过?
她一把抓住江靖北的衣袖:“你们江家是做医疗医药起家的,一定认识很多国际上知名的脑科专家吧?”
江靖北垂眸瞥了眼自己衣袖上的那只苍白小手,淡声道:“她这不只是脑科,还得结合外科。”
毕竟有伤。
凌烟打断:“不管是什么科,你快帮忙联系下,一定要找国际上最知名的专家。”
她无意识的揪紧着手里的衣袖喃喃道:“我们出了这么大事,爷爷估计也快知道了,我得给爷爷打个电话,让他也帮忙联系一下才行。”
江靖北无语道:“与其找老爷子,你还不如让阿琛自己联系。老爷子久不在外行走,医药界许多后起之秀还不如我们熟悉。”
凌烟忙点头:“你说得对,等他出来,我就跟他说说这件事,一定要把西朵治好……”
……
顾西朵苏醒,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医生护士来得很快,当即给他
做了全面的检查。
顾西朵的主治医生是米国脑科权威,一个五十多岁的白人老头。
他仔细研究检查结果后,表情郑重地对温其琛说:“病人脑部那颗子弹压迫着神经,导致大脑受损,从而失忆和智力倒退,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智力和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差不多。”
“会不会恢复?”温其琛问。
白人医生想了想,沉重道:“不一定。子弹的位置不变,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子弹在后期位置发生改变,有可能会变好,但更多的可能是变坏。”
温其琛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顾西朵,心好似被狠狠被揪了一下,疼得他呼吸都在打颤:“手术后会怎么样?”
医生犹豫了下:“病人大脑受损严重,现在谁也无法保证些什么,不过可以等以后把子弹取出后再做观察,至于结果怎么样,你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至于视力受到影响的事,手术后基本是可以恢复的。我还是那句话,这颗子弹的位置特殊,手术风险很大,而且她还是孕妇,你们需慎重考虑。”
温其琛敛起目光,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可见底,疲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
如风雨欲来前的浓墨天空。
只有三四岁的智力,想必刚才医生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懂,也不会担心害怕。
此时的她正试探着碰了碰他的衣袖,一点点往前,牵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温其琛将她小手握在大掌中,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抱进怀里。
他喉头哽得厉害,像堵了一块烙红的铁块。
江靖北故作轻松地安慰:“阿琛,你别太担心了,像西朵这种情况以前我们医院有过很多,大多数都是脑袋受伤后造成的,后期好好的配合治疗,那些病人都慢慢好起来了,智力也会有所增长。有些人,甚至在突然某一天,或者遇上某件事,某个人,一下子就全部想了起来……”
温其琛抱着顾西朵靠在床头,沉默着,没有回应医生和江靖北的话。
怀里的顾西朵大概是不能适应一下子病房里多出这么多的陌生人,战战兢兢地直往温其琛怀里钻。
温其琛感受到她的惊惧,将她拥得更紧,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头,轻抚着她胳膊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看到这样的顾西朵,所有人顿时都说不出话来。
医生简单交待了几句,叹息着
离开。
凌烟揉了揉几乎要炸裂的太阳穴,拧紧了眉,焦虑地看着双眼空洞的顾西朵。
她上前,坐到了病床屋,伸手握住了顾西朵微凉的小手,轻声试探性地喊她:“西朵,我是凌烟,你还记得我吗?”
手被握住的时候,顾西朵僵了一下,而后猛然抽出。
她警惕往温其琛的怀里钻了钻,满脸防备:“大叔,这人是谁啊。这么讨厌,怎么能随便拉别人的手呢。”
凌烟:“……”
她轻咳一声,软声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同在一张桌子吃饭,同睡一张床的那种好朋友。你只是暂时病了,把我忘了而已。以后,我还是你的小姑子呢,会天天见面的。”
顾西朵一听,以后还要跟这个人天天见面,顿时整张小脸都皱巴到了一起,十分嫌弃:“你才不是我的好朋友,大叔是。”
温其琛:“……”
凌烟:“!”
温其琛吻吻她的额头:“乖,大叔是你的丈夫,以后同睡一张床的那个人。”
凌烟:“!”
……她们当初同睡一张床的时候不见他吃醒,现在吃哪门子飞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