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顾西朵温声劝慰，“现在再饿，你都得先忍忍，等药效起作用，胃部不再抽蓄，我让人给你弄点小米粥喝喝。”

小女孩感激地看着顾西朵：“我们天天吃不饱，已经习惯了，不觉得饿。只是看着你手里的那个瓶子很好看，那样的饮料，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喝过。”

顾西朵听着，心疼得眉头攒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王嘉家买了这种饮料，温其琛心生不满，在他离开的第二天，就让人送了几十件苏打水矿泉水到诊所，指名给顾西朵。

顾西朵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他送来的苏打水，很平常的饮料，这里的孩子却连见都没见过。

“你等等。”

她走出药柜，去了后面储存室，从里面抱出苏打水矿泉水之类，给在诊所里的每个病人发了一瓶。

病人欢喜不已，纷纷双后合十向她表示感谢谢。

顾西朵最后拿了两瓶递给那小女孩：“你最近不能喝凉水，一定要喝温开水。这水你先拿着，等病好了再喝。”

“谢谢姐姐。”小女孩眉眼明亮，勾出抹虚弱地笑向她道谢。

顾西朵眼眸微涩，揉了揉小女孩子的发顶，回到药柜后面继续替下一位病

人看病。

孙露拿着处方单过来自己配药，见状笑着打趣她：“你这哪里像是做医生的，我看是来做慈善的吧？”

顾西朵艰涩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刚才我听那个小女孩说那些话的时候，有多难受。”

那个小女孩子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小时候的困苦。

那时候，她和琳琳也穷得饭都吃不上了，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的饮料小吃，自己羡慕得不行，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别人手中挪开。

顾西朵看向那个黑人小姑娘，只见她小心翼翼舔了舔饮料，又迫不及待地把盖子盖起来，那珍重的模样，当初不知道在她和琳琳身上出现过多少次。

她低落道：“没经历过这些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会动容，何况……”

她是经历过这些的人。

孙露多少是知道顾西朵的一些事情。

她拍了拍她的肩头，没再说话，转身忙碌去了。

诊所里的一群医生直忙碌到零晨三点钟才将最后一位病人送走。

腰酸背痛的众人同时松了口气，疲惫地摊坐在椅子里。

纯一郎却没闲下，还到里面休息室去看了看几位留观的病人才出来坐下。

顾西朵趴在桌子上，神情凝

重地问：“纯一郎医生，这两天病人激增得有点不正常啊，往年是不是也是这样？”

纯一郎端着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水才道：“是这样的。每年这个时候，这里就是这样的情形。这里的环境卫生条件差，天气炎热，蚊虫苍蝇满天满地的飞。再加上夏天缺水，食物又容易坏……所以每到这个季节，就是肠胃病的高发期，各种有关的疾病也相继出现。你们在这里多待两年，便也就习惯了。”

众人听得纷纷沉默。

这根本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而是这样落后的生活方式与本身的贫瘠，让这里的人即便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一时也无法改变。

纯一郎缓了口气，盖好盖子起身：“大家这些天也很累，不能全部这样熬着，晚上肯定会有夜诊的人。我们分班轮流值夜，大家轻松点。不值夜的人就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众人开始自我安排值夜的班次。

安排妥当。

顾西朵与孙露并肩回宿舍。

顾西朵说：“我刚研究了下我们的诊病记录，这一周下来，基本上每天有五六十个人来看病。这样算下来，这个村子里几乎有一半的人在轮流生病，有些甚至已经开始第

二轮了。”

孙露舒展着筋骨，骨骼“咔哒咔哒”的声音络绎不绝：“有什么办法，贫穷与落后造就，谁也没办法一时改变。”

顾西朵惆怅。

孙露开门进屋。

顾西朵突然停下：“不行，我得回去提醒一下咱们诊所的医生，一定要注意饮水健康。别到时候病人的数量没缓解，自己人倒是先倒了。”

“哎！”孙露抓住她，“你这样跑来跑去累不累？”

她拿出手机：“把大家拉进群里，在群里说一样。”

顾西朵一拍额头，傻笑：“累傻了都。”

孙露担忧道：“你也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有人会担忧。”

想到那个人，顾西朵脸上的疲惫消退不少，“我知道。”

孙露说：“对了，那天那个孕妇，我跟踪回访了下，已经退烧了，现在人也精神很多了，你不必担忧了。”

顾西朵闻言，果然长长地松了口气。

孙露看着这样心软的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洗漱用品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