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知说完,顿了下又道:“此事上,臣与内子的看法一致。”
一番话过后,厢房内落得死寂。
落英听得面色稍显震惊。
她知道这位少将军大人虽为武将,可心胸极为宽广,心里容得下天下社稷,容得下黎民百姓,又极为有头脑,所以陛下才会将他留在身边。
只是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敢说,这般触怒龙颜的话也敢这么直接地说出来,这根本就是在拿命劝诫陛下!从此番角度看来,他真是如陛下所说,与自己那位夫人如出一辙。
若非陛下是位听劝的明君,这人都不知道要死上几百回了。
落英听得心悸,垂首立在身侧,袖下握剑的手却紧紧攥了起来,心底不免也思量着方才外头说书先生的话。
半晌,她似乎也是有些忍不住,一向话少的她罕见地开了尊口。
落英轻皱着眉,开口道:“陛下,臣也觉得,将军所言,极对。”
外面台上的说书先生所说,根本就是少将军夫人给的话本,可只有知情人士才知晓这含沙射影的是谁!
虽然很大胆,但她觉得少夫人所给话本并无差错之处。
太子昏庸无度,暴戾成性,日日以玩弄侍妾为乐,自小学得那些帝王之道,根本就是被他给吃到了狗肚子去!若是日后登基,不敢想象百姓得过上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
明日之事,势必不能让太子再度嗜血成性下去!
皇帝倒是对落英开口显得极为讶然,睨着深邃的瞳孔瞧了她一眼,忽而笑了出来,“看来你们三人,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李玄知倒是也有些惊讶,抬眸瞧了她一眼。
往日这位落英头领都是立在陛下身边,沉默寡言,极少有开口的时候,出现时从来都只有执行命令,以及回来复命两件事。
没想到自家夫人此番,还能将此人的铁石心肠劝动,可真真是他的福星啊!
落英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言行有误,忙低头,“陛下恕罪!”
皇帝对此倒无甚在意,摆了摆手,轻笑一声,叹气捏了捏太阳穴,“能劝动你这冷血心肠,也算是那小妇人的本事了,罢了,明日你便在她身边守着,若是太子伤及性命,出手救她一命罢。”
原本只是想牺牲这一颗棋子,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赶下台,只是如今这为国为民的模样倒是让他想起昔日那位铁骨铮铮的巾帼女英雄了。
如此,看在她外祖母的面子上,便救她一命罢。
落英对于皇帝的命令从来都不曾质疑和犹豫,她掩去心底那抹惊讶,闻言低头抱拳应下,“是。”
万花楼下的说书已经接近尾声,随着说书先生的一声清脆拍板,宾客皆都意犹未尽,面露遗憾。
有人不死心般,开口又问道:“老先生,明日可还来?”
众人皆知,这位说书先生隔一日来一次,他来时酒楼宾客满座,喝彩声阵阵起,捧场的客官数不胜数,如今这一段说完,下次听到又得隔一天。
可今日这故事实在是精彩得很,总有客官还想顺口再问一句。
台上那位老先生原本收拾好自己的话本,挎着书箱刚起身,闻言就顿下脚步,看向那声源处,神秘一笑,“且看明日,若那人还乐意给老夫说这后续,老夫自当再来给大家助兴。”
原本这样的隔一天说书,给客官心里都留了一道钩子,勾着人回去日思夜想,所以往常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打破这隔一天来一次的规矩,惹得人们愣是将他的名声传了出去,一传再传,传得神乎其神。
可前几日送信来的那人身份非同一般,这世上,能让他对其唯命是从的,除却二十多年前的那个神祇一般的女人,倒也只剩下暗楼的那道“飞花书”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了,若是明日还有“飞花书”来,便破了这多年的规矩,再来这万花楼说一说那后续。
众人听到他这话,常来听他说书的人眼神皆是一亮。
“老先生说得可是真的?如此我明日便早早地来讨一个位子,听您老说书了!”
此话一出,人群中皆是一阵阵骚动。
“这是什么意思?明日还会来吗?”
“这老先生这么多年来,可都是雷打不动地隔一天来说书,如今是要破了这规矩吗?”
“这位兄台所言可真?如此我明日便也来!”
“自然当真,往常我们让老先生多说时,从来都是一口回绝,如今这话留了余地,明日若是有了后续,老先生自当会来的。”
“如此那不论明日老先生来不来,我都得来瞧上一瞧了!”
“……”
台下众说纷纭,一时间骚动起来。
说书老先生见状,却只是淡淡一笑,转身挎着自己的书箱往台下走,下了台就跟着楼内小厮引的路从后门离开。
万花楼后门处空无一人,说书先生的马车也停在后门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