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恒在苏嫣然挽上他胳膊的时候,身子微不可察地一僵,眼底的嫌恶一闪而过。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挣开苏嫣然,只得借着牵住她手的动作,制止住了她贴到自己身上的动作,面上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吵起来?若不是我恰好路过附近被朋友叫住,只怕还不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冲李母行了一礼。
“李夫人。”
李母轻轻颔首,却没有再做其他的动作。
裴远恒身上没有功名,只因为他是定北侯的嫡子,若是不出什么意外,日后定北侯这个侯位定会落在他身上,才被众人尊称一句小侯爷。
和李玄知这种一刀一枪从战场上亲自搏来的功名不同,自然也用不着苏玲珑向他行礼。
因此,苏玲珑站在原地,不发一言,甚至脸上带了些许冷意。
裴远恒像是全然察觉不到苏玲珑的冷淡,笑得一脸和煦。
“来时便听人说了事件的来龙去脉,此事是定北侯府的不对,还望二位夫人海涵。”
“来人,把那目无尊卑的奴才绑了送去将军府上,是死是活,任由将军府处置!”
“李夫人,少夫人,今日我出来的仓促,改日定会携贱内备厚礼亲自登门道歉!”
苏嫣然忿忿不平地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裴远恒带着冷意的桃花眼一瞥,闷闷憋了回去。
李母见裴远恒态度诚恳,行事老道,虽心下还有些不满,但见苏玲珑的脸色不佳,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客套冷淡地点了点头。
“小侯爷行事爽快,我将军府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此事就此翻篇。”
“小侯爷别嫌我人老事多,借着辈分压人,我也只是想让小侯夫人记着些,在这皇城根脚下,人多眼杂,小侯夫人莫要再纵容仆从,若是有朝一日不慎招惹了不该惹的人,怕是没有我和我家玲珑这么好说话的人了。”
说着,李母从椅子上站起身,淡淡瞥了苏嫣然一眼,搀着苏玲珑的手往下走。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也纷纷识趣地散开了。
只剩下望着苏玲珑远去背影的裴远恒和苏嫣然几人。
裴远恒面上的笑容在苏玲珑离开后瞬间消失,俊朗的面容一片阴沉,虚虚握住苏嫣然的手也松开了。
“夫君,为什么要给苏玲珑赔礼道歉?明明是她不要脸地抢占了我订下的厢房!”
苏嫣然还对方才裴远恒的伏低做小表示不满,嘟着嘴扯着裴远恒的衣袖撒娇,却被裴远恒狠狠甩开。
“蠢货!你就顶着这张脸在外面败坏定北侯府的名声?”
裴远恒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奇丑无比的丑东西一样迅速移开视线,脸色十分不好看,脚下也借着这个动作移开了几步,和苏嫣然隔开半臂远的距离。
苏嫣然被他这副模样吓到,讷讷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委屈地落下泪来。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若是她的脸仍是以前那副娇嫩模样,这副梨花带雨的柔弱定会惹得裴远恒心生怜惜,也愿意和她虚与委蛇。
但苏嫣然顶着现在这张红肿不堪,坑坑洼洼的脸,裴远恒根本提不起半分兴致。
裴远恒暗自啐了声晦气,面容依旧冰冷。
“你先回苏府,等过几日下份帖子,邀请将军府的人上门做客,全当赔礼道歉。”
“现在将军府在圣上面前正是得脸的时候,招惹将军府对定北侯府没有半分好处,就算你和将军府之间有龌龊,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显露出来,知道了吗?”
苏嫣然咬了咬唇,委委屈屈地应了声是。
见苏嫣然识趣,裴远恒的语气软了些。
“行了,知道你委屈,等你脸好了,我定会为你找回场子。”
想到苏玲珑那张脸,裴远恒的手指再次摩挲了几下,眼底迅速划过一抹暗色。
苏嫣然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听到裴远恒要为自己出头,心里的那点子委屈愤懑瞬间一扫而空,看向裴远恒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我就知道夫君最爱我了!夫君放心,我定会把这件事办妥当!”
裴远恒轻嗯了一声,见苏嫣然又要上前,赶紧推脱自己还有事情要做,脚步飞快地出了酒楼。
直到看着苏嫣然的身影离开,裴远恒才脚下一转,转身摇着扇子朝着烟花柳巷的方向去了。
苏玲珑和李母被苏嫣然败坏了兴致,没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心思,直接回了将军府。
还没走到后院,就听到了老夫人和姜雪莹的谈笑声。
二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
姜雪莹不是断了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卧床静养吗?怎么会出来?
李母让人先一步把布料送到苏玲珑的星月居,她和苏玲珑则是顺着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