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足以让雪灵看清那是什么,原来是一把铁钩,只不过钩尖锋利异常,甚至比缝补用的针尖还要尖锐。
她转头看向来人,那人是个光头,穿着深棕色的麻布小褂,深墨色的粗布裤子,紧紧地贴着腿,肩膀上套着圈绳索和一条布带,布袋上面别着几根尺长的桃木钉。
他身形精干,个子不高,肌肉却好似要从那件小褂里胀出来,只是此时浑身都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出来,胸前挂着一枚玉佩,上面还沾着水珠,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亮。
陈三堤此时面露凶相,甩着手中的铁钩,好似下一刻就又要再甩出去。
“哪来的老妖婆,敢在你陈三爷爷的种面前耀武扬威?”他的声音跟他这个人一样,粗犷嚣张。
那老妖婆听见他的名号却是脸色一变,丝毫没有犹豫将那女孩子甩过去,转身就想跑。
陈三堤稳稳接住他的大女儿,低头看她的脸色,小脸苍白,但是呼吸顺畅,看起来只是晕过去了。
他抱起女孩儿,将她送到床炕上,转头看向雪灵与另一个孩子身边:“看好姐姐,爹给你们报仇去。”
说罢便转身追去,三步做一步,身手敏捷。
那虎姑婆以为它将孩子还回来陈三堤就不会再追究,可他一向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况且看那妖物的道行,已然不知祸害多少孩子了。
陈三堤走了以后屋内又只剩她们三人。
那个年纪较小的女孩子应该是雪灵的二姐,她将地上倒着的椅子扶起来,又捡起水壶,去门外的水窖里打了一壶水,重新温到炉子上。
雪灵给大姐盖上被子,将她额头上的乱发理了理,拿手背去探了探温度,感觉到没有发热后才放心。
她感觉她自己现在就是四五岁的样子,不像之前两个世界,是从婴儿开始。
而且她现在感觉头愈发昏昏沉沉的,身体也有些虚弱。方才惊吓过度,都让她没怎么注意身体出了问题,想来她到这具身体里就是因为原来的雪灵因为发烧已经……
“小妹,你也快躺下吧,等水开了二姐给你敷一敷,你现在还发着烧呢。”旁边往炉子里添柴的女孩看雪灵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开口劝道。
先前那壶烧着的水本来就是准备给她敷身子的,只不过误打误撞给她们拖延了些时间。
雪灵闻言点点头,倒在炕上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反正她头一挨到枕头就没有意识了。
再睁眼已是天明,身上不适的感觉已经淡了许多,身子也不再发软,额头上敷着那块白色毛巾,有些微微凉。
她余光看到一个人影坐在炕边,于是扭头去看。
是陈三堤,他正垂着头看着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过他很快察觉到雪灵的目光。
“怎么样了,小灵,还难受吗?”目光关切,与昨夜那个凶神恶煞的陈三堤判若两人。
雪灵轻轻摇头,额头上的毛巾却还是滑落下去。
陈三堤站起身,拿着毛巾又去打湿,继续给她敷上,坐回原来的位置。
“是爹不好,挣不上钱,你生病了爹也没钱买药,才让你这么难受。”男人眼睫低垂,语气很是低落。
雪灵张张嘴,喉咙却一阵涩然,发不出声音来。她只能用小小的手掌攥紧陈三堤的,以此安慰他。
陈三堤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欣慰和慈爱,他将雪灵的手掌包进自己手掌里。
“不过以后不会了,虽然曾经答应过你娘不再做那事,可是为了你,你姐姐们,咱们一家,爹准备继续干那事,也许我陈三堤这辈子就是个水鬼命吧。”
他语气怅然,眼神深远,好像在怀念着谁。
门口传来脚步声,是大姐二姐,她们两人方才在外面院子里的小菜地里采些小菜,准备中午做饭吃。
见雪灵醒来,两人爬上土炕,趴在她旁边叽叽喳喳的关心她。
大姐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活力满满。
通过她们的聊天声,雪灵也算对她的家人和这个世界有了些基本的认识。
大姐叫陈夏安,今年七岁,眼睛很大,人也很机灵活泼。
二姐叫陈秋言,今年也是七岁,一双柳叶眉,丹凤眼,说话做事更稳重,小心翼翼。
听说她们是双胞胎的时候雪灵还惊诧了一瞬,实在是这两人面容与性格都大相径庭。
而她,陈雪灵,刚五岁,是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也是她娘难产用命生下的孩子,自那日以后陈三堤没有了妻子,她们也没有了母亲。
几个姐妹聊了一会话,陈夏安就起身,说要去做饭去了。
雪灵实在是觉得震惊,陈夏安的动作很是熟练,像是已经做习惯了。听陈秋言说她才知道,原来陈三堤做饭色香味俱无,自陈夏安能爬上炉灶就再也不让陈三堤做饭了。
陈三堤方才被人叫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