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耳根。
沈涟漪注意到陆无桐,心虚地将手中信笺搁置在桌案上,嗓音沙哑,“陆姑娘,实在是抱歉。刚才风把信笺吹到地上了,我帮陆姑娘捡起来。”
陆无桐并未生气,只是吩咐,“青环,你下去吧。”“是。"青环行礼退下。
紧接着,陆无桐走上前。
她拉着沈涟漪在桌案旁坐下,垂着眼睫,语气亲密,“沈姑娘,你我瞧着年龄相仿,你便唤我无桐,我唤你涟漪可好。”
沈涟漪不知陆无桐是什么意思,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心里仿佛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称呼而已,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
陆无桐的脸上仍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刚才一瞬间的羞红还未完全褪去。她凑近,神秘兮兮道:“此事,我便就只同涟漪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其他人。”
沈涟漪眼眸微阔,轻挑起眉头。
她哄道:“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同他人说。”陆无桐脆声,含笑道:“我相信你。”
随后,她的目光落在信笺上,颊边漾处浅浅的梨涡,“涟漪,其实我在天外天有一个信友,他叫苍野,你方才捡起来的信笺就是他写来的。我们现在,常常会通过写信来分享一些琐事。”
“我之所以想要去天外天,也是因为想要去见他一面。”
“父亲不允许我离开东陵,所以我就想通过群英试炼去天外天。”
“信友?”
沈涟漪眸中闪过一丝始料未及的错愕,一会又继续问道:“你是如何同他认识的?”
陆无桐手肘撑在桌案上,托着下巴,眼中半是怅然半是依恋,“其实……谈不上认识。我同他,甚至从未见过。但是,我们又像是认识了好久好久。”
沈涟漪静静地听她倾诉。
陆无桐如同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我与他认识还是在我七岁时,父亲去了天外天一个月还未归家。那时我还不会用月蝶,又格外地想念父亲,于是我就尝试用了灵鸽送信。”
“谁知道,阴差阳错,我的灵鸽被他给射下。”说到这,陆无桐笑容明媚,眉目娟秀动人,一双明眸亮得惊人,“涟漪,你知道吗,他将那只灵鸽的伤养好后,还一本正经地写了信同我道歉。”
“后来,那只受了伤的灵鸽不知为何,什么地方都记不得了。我让它送信,无论送到哪里,送给何人,那灵鸽都只会送到苍野手上去。”
“一来二去,我便同他熟络起来了。”
“这些年来,我常常会将一些苦恼之事同他分享,而他的话,总是能让陷入迷茫的我豁然开朗。”被射下来的灵鸽……
这一下子,沈涟漪还真有了点印象。
那只灵鸽好像是她射下来的。
那是只又大又肥的灵鸽,她本来是想烤了吃,改善一下伙食。
还是兄长细心,发现它是一只送信的灵鸽。于是给灵鸽包扎了伤口,并将它养在逢春宫,直到它伤口痊愈才给送走。
那一阵子,她可没少受这灵鸽折腾。
这家伙记仇,知晓是她将它给射伤的,于是见她就啄。有一次过分了,还在她衣裳上拉了鸟屎,臭烘烘的。气得她好一阵子,见了灵鸽就躲。
沈涟漪见陆无桐眼中满是憧憬,略有几分慌不择言地吓唬道:“若是你见了他,他是个骗人感情的花花公子……又或者,是个丑陋不堪之人……”
话一出口,沈涟漪就有几分后悔了。
可陆无桐明显是听了进去。
陆无桐思索片刻,柔声道:“单从信笺上的字迹来看,我觉得他定然是一个言谈得体,端正温和的读书人。”“若是个花花公子,我定然是不会再同他有任何联系。若是丑陋不堪,我陆无桐岂是以貌取人之人。”陆无桐见沈涟漪眸中仍满是忧色。
她拉住沈涟漪的手,安抚道:“我知道你是怕我被他人所骗。涟漪,你放心,我陆无桐可不是只耽于情爱的女子。”
“我就是想亲眼见见,想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沈涟漪静静地看着陆无桐,睫毛轻颤,心中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欲言又止。
她如此信任她。
姑娘家之间的私房话,尽数向她倾诉。
这种真挚而热切的情感,烫得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沈涟漪直直地看向陆无桐,澄澈眸子弯如泓月,发自真心地笑道:“无桐,无论怎样,我都陪着你。”陆无桐并未多想,冲沈涟漪璨然笑着。
“说话算话,可不许骗人。”
随后,陆无桐将妆奁中的梅花簪取出,细致地别在沈涟漪的发髻上。嫣红的梅花,栩栩如生,银簪透出温润的光泽,与乌黑的秀发相互映衬。
被这样真诚地对待,沈涟漪难以不动容。
她侧头,看向陆无桐。
所有杂乱无章的思绪,在这一刻,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