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试婚

迟家内部的纷争外人无从得知,被冲喜人的不满与抵触最终也没能阻挡夫郎们进宅的脚步。

“长姐,你别生气了。”

直到一众亲戚都散去,迟叙白才慢腾腾挪进屋来:“气坏身子,到时候又要让人拿着借口闹得人仰马翻。你就当那几人是个摆设,再说只是试婚,等这段时间过去,你若是还嫌他们碍眼,一纸休书弃了他们,也就算了。”倚在床头翻看经典,像是读得如何入神,迟非晚并不理她。

迟七娘子扫过书皮。

《六韬》。

都是长姐能倒背如流的东西。

心下松了松,迟叙白试探着凑近了点:“长姐一一”书脊啪地打到被面上,迟七娘子的手再偏一点就要挨上长姐爱的教育。

“白大夫说得对。”

没话找话,迟叙白只好拖出医嘱说事:“长姐这一下够用力,说明身体好转,不像过去那么软塌塌,是好事。”眼神都没动一下,迟非晚仿佛没听到有人在她对面絮叨。

对方回绝沟通的意思太过明显,频频被拒,觉着脸上挂不住,迟叙白的讨好也像是被寒风渐渐冻起的冰碴子。方寸之间的空气有如停滞,除了养在廊下的彩嘴鹦鹉偶尔叫起两声,暖阁中一时没人说话。

书页慢条斯理地翻动了几十次,点燃的香丸也一点点灰化成铜碟上的一小撮余烬,眼瞧迟七娘子坐在榻尾仍没有离开的想法,合上书本,迟非晚便要躺下歇息。“长姐休息吧。”

叹了叹,知道在冲喜一事上两人没法握手言和,知道再留下去也是白搭,迟七娘子的身影在床帐外淡去:“那三人很快就会被接进大宅,你院中还有几处放杂物的厢房,我会叫人清出来给他们居住。”合着眼默不作声,迟非晚呼吸均匀。

暖阁不大,迟叙白几步便走到门口。

回头在门户处等了一会儿,见床帐里安安静静地像是一秒睡熟,也不戳穿,嘱咐仆俾们好生照料,迟叙白披上大氅。

院子里的石砖一受冻便硬梆梆地带上点滑,听着脚步声啪嗒啪嗒走远,撑起身体,迟非晚重又拿起书来看。她自然知道与迟叙白置气一番也没什么意义,只是现下情况特殊,几十双眼睛盯着她迟非晚的动向,若是与她人不假辞色却对小七一如往常,旁支心里难免犯些嘀咕。怎么能叫她们犯嘀咕呢?

迟非晚眼底淡漠。

大病一场,她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骨头缝里还泛着丝丝凉意,更不必说脸上的瘦削。

落进别人眼里,只怕是命不久矣的征兆罢?既然一个个地盯着好处不肯松口,目光冷静,迟非晚看着自己肤色苍白的手,甚至借着冲喜的由头往她身边安插眼线,那她便遂了这群人的意好了。

她倒要看看,声势浩大地弄了这样一出,选进她院子里的到底是些什么惊为天人的货色。

【坦诚为上)】

绕着坦诚二字打圈,装出一副情感专家的派头,邹黎给猫猫划重点:“林泉,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什么话?

认真得像是在听什么佛语纶音,邹黎对面的小圆凳上,主意正正襟危坐。

“真心,"邹黎深沉地背出X嬛传电视剧台词,“我只告诉你一句,真心最要紧。”

主意正眨了眨眼睛。

但真心这种事一一

林泉垂下眼,是最没办法靠嘴说出来的。

邹黎和主意正一个看法。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何况迟非晚天资聪颖,又身长在勾心斗角的环境之中,在这种人面前耍嘴皮子,恐怕讲上一万句也作用不大。

“那么难点就前置到了这里。”

邹黎在时间轴上画点:“按照迟家的说法,试婚为期一月。为了给真心争取到一个长期展示的机会,林泉,你得在一个月之后仍能留在迟家。”

想到街头巷尾的某些传言,主意正有些迟疑:“可是…听说她并不希望冲喜,但族姥旁支一同上阵劝说,她……她是看在长辈面子上才不得已应允的。”门开了一条细缝,猫猫停下扒拉的爪子。猫猫屏着呼吸向门里探头望去,猫猫想要赖上的领养人却说自己不喜欢养猫。

猫猫沮丧。

女男之事上,林泉其实没有太多的经验。

恰如中选那天,主意正瞒过旁人来找邹黎道谢,邹黎反问他进宅后预备如何做?

林泉想了又想,却也只能憋出两句泛泛空谈。例如和睦相处,举案齐眉之类的。

这怎么行?邹黎摇头,又不是考公,净背些套话空话给谁看?

“迟非晚自幼被当成下一任家主培养,又有意科举入仕,她不可能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性格。”表面精明遇上城府深沉,邹黎几乎要怜爱主意正了:“这次选夫郎,你在堂下看的不清楚,但那些八字红签一一细节我不便讲太多,总之迟叙白也是事先做足了调查才出面。”

到底比打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