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意思在这哭,拨拉开小昭的手,邹黎抱住跳上膝盖的白猫:“拣你回来才多久,你自己数一数你已经把宁音折腾了几次?”

觉不让人睡,活不让人干,饭不让人吃,就连挑件衣服日常穿着,也一定要买袖口领口缝了两色花样的价格比宁音身上穿的款式更贵上两三个铜板的。

小昭就是看准了宁音逆来顺受脾气好,否则换个李胡氏那样的,他早被针扎得老老实实,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到现在还学会陷害人了,”邹黎数落到,“哭哭哭,哭哭哭,一天到晚挤出来的水都能把青州城淹了!谁冤枉你了?还在这做出一副可怜样装相,你干坏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以后挨收拾的时候呢?”

“我不要……”小昭的哽咽声比一锅扑出锅的白粥更伤心:“呜呜……妻主……”

姥天奶,一时间邹黎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小昭哭得嗡嗡作响,谁能治治他这个选择性听人说话的毛病,听到自己愿意听的马上就粘乎上来,听到自己不乐意的就委在脚踏上装傻充愣。

“你这样不行,”白猫的声音在邹黎脑子里指指点点,“光骂不打假把式,你把人都赶去厢房睡算什么惩罚?他俩本来就该睡在那里。”

你倒不如揍他一顿,2023阴险地喵了几声,舍不得脸就找别的肉多的地方打,总之力气大点,最好一次就让小昭刻骨铭心,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耍心眼子。

“那边就有扫床的鸡毛掸子,”白猫半是看戏半是拱火,“再说,退一万步讲,小昭蹲在门口哭什么?你以为他真后悔了知道错了,啧,还不就是吃准你不敢把他怎么样?”

“他下次肯定还敢!”

·

小昭又跑哪里去了,收起绣棚,哑郎才要吹灯歇息便发觉屋子里安静得过分。

圆椅上没有,壁橱边没有,床帐里没有,门侧也没有。

哑郎原本以为小昭是哭累了已经在纱橱里睡熟过去,毕竟他早早铺好了被褥枕头,又把一应需要收拾布置的东西都打理得妥帖。

他倒不是温吞隐忍到被人欺负了还要替人周全,哑郎把绣好的几条汗巾子放到竹筐里罩好。

只是邹娘子嘱托他照看小昭,李胡氏也教他别轻易在后宅同人起龃龉,毕竟治好小昭并不难,再看他一身细皮白肉恐怕出自好人家,万一对方家中听小昭说了什么坏话决心算账,哑郎未必能经得住对方的蓄意报复。

“既然已经到邹娘子那里做工,”李胡氏的关切声犹在耳边,“你便不要想多想远,眼下只管在主家好好经营。”

除非邹娘子交代了有些事要他去做,哑郎将将推开门便见到主屋中灯火跳动,否则见了也只当没见,免得无端卷进是非,白白招来烦恼。

但是。

灯烛熄灭,哑郎看着暗下去的竹筐默不作声。

绣好的汗巾子是他准备拿去绣行寄卖,好给主家换些补贴回来的。可小昭什么也不必做,便……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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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听2023瞎撺掇她就是狗,被小昭狗皮膏药似的黏住一只胳膊,邹黎躺在床上两眼放空。

怎么会有人吃了教训反而贴得更欢实了??!

明明她抽手心的那十下已经很用力了,邹黎百思不得其解,换做是她小时候不好好写作业挨妈打,那都至少要单方面生气委屈一个晚上,暗暗发誓从此做个无情的做题机器好让母上大人在收到她光辉熠熠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垂泪后悔,后悔一个阳光开朗会唱会跳的好孩子被打得只知道冷酷学习、就连见了昔日最爱的西红柿炒蛋,也沉着脸只吃半碗饭了!

小昭却和个记吃不记打的小狗子一样,邹黎抬起没被禁锢住的另一只手。

很普通的一只手,邹黎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和掌背,她敢保证这只手上没有任何特殊或者世所罕见的地方。

——所以小昭把脸贴到她的手上又蹭又舔又亲究竟是几个意思?

热热的、软软的,除了要单独洗手这点有些麻烦,方方面面都比邹黎斥巨资买来的绝版水晶泥让人舒心。

这不是故意going她犯错吗?

发丝也软软滑滑的一点都不打结,明明用的都是一种皂角,怎么小狗子用了就柔顺得像是主动邀请别人去玩他的头发一样?

还在那里妻主妻主地叫,邹黎烦躁闭眼,也不知道是谁教他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