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从来没有看过塑金大佛呢!”
阿兰期待地说,“对了,我们村儿奉着个石头雕的佛,也不知道是什么佛,反正挺灵的,你求子他就送子,你求平安他就送平安。”
孙君华笑问:“那你求过它什么?”
阿兰:“我求他保佑我家的稻谷…唔,这个有时候….…也不灵。像是去年,就遇上了灾年,一亩地也就收上来一麻袋谷子,煮粥吃都不够。我娘急得去刨观音土,我爹去山上抓蛇吃,差点儿被咬死……
说到这里,眼里的欢喜劲儿全没了,又沮丧地嘟哝起来,“后来,突然有人找过来,说我亲生父母在京城,想接我回去。我爹娘一开始不答应,后来对方给了好多钱好多米,我爹娘就……就点头了。”
明明在说佛像,说着说着就扯到一边儿去了。许是出了府的缘故,先前从来不敢提的事,阿兰没忍住说出了口。这么久以来,她定是很想从前的家的。
孙君华嘴角下压,凄凄一笑:“姐姐,你嘴里的爹娘,是你的养父养母罢了,回头在父亲母亲面前可千万别说错了。”
阿兰吐吐舌头:“哦。”
孙君华:“我倒是……想回那个小村庄看看。”她低垂眉眼,连声音也低,“他们……虽素未谋面,到底于我有生恩。可我……我不知如何跟母亲开这个口。”蒋夫人必定不会同意她回去找亲生父母,哪怕只是看一眼。
送了那么多钱财,就是要斩断血脉的联系。也别说谁亏了,谁赚了,那对乡下夫妻若没有拿到这笔钱,一样也得卖儿鬻女才活得下去。
这是最好的结果,就这样维持着吧,千万不要再起波澜。
魏如青半睡半醒地听她俩聊了一路。
她一直在打瞌睡,这两日在府里过得实在不自在,晚上躺在床上直挺挺地睡不着,心心里头把齐靖骂了八百遍。她听得迷迷糊糊,睡得也迷迷糊糊。马车悠悠地往前驶着,就在她即将入梦时,马车突然来了个急停,生生将她摇了个清醒。
“啊!"阿兰一个前扑,和孙君华头磕头地撞在一起。“好痛阿……
孙君华捂着脑袋,一把撩开车帘:“这是怎么了?”春香忙不迭去前头瞧了眼,回来道:“这不快到了么,前面有辆板车,估计是给寺里送货的,没拉住,倒着滑下坡来了,差点儿撞咱们车上。”
她纰牙咧嘴地说着,嘴角被打的伤口还扯得疼。那拉货的板车可不轻,真要是撞上来,多半会伤着人。孙君华了然:“山道不好走,让咱们的人去搭把手吧。”
魏如青听着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耳朵一动,忽然觉得那里头有个声音略有些耳熟。
是谁?
一时想不起来。她索性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脑袋朝前头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
人群当中,那打扮干练的妇人不是蔡三娘又是谁!巧了,就在她探头朝外看的档口上,蔡三娘恰抬起了头,眼睛直直地和她对上了。
这一下可是晴空响雷,炸懵了人。
“魏如青!”
蔡三娘脱口就是一声惊叫,震得周围众人齐刷刷看向魏如青这边。
可算逮到人了!
蔡三娘激动坏了,骂骂咧咧地就朝这边冲上过来,边走边撩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随车的几个护卫一看不妙,迅速伸手将她拦住。“大胆,此乃闵国公府车驾,还不退一边儿去!”阿兰眨巴着圆圆的眼睛,迷茫地问:“魏姐姐,她认识你?”
该来的总会来,魏如青点了个头:“我下车和她说几句。”
说着,就掀帘出了车厢。
阿兰不放心,小尾巴似的跟着跳下去:“我也去!”两人都下了车,孙君华也不好独留车上干看着,索性也跟着下了来。
蔡三娘今儿是来给凤栖寺送干豆腐的。
她家的豆腐就是好吃,这么大个寺庙也认准了她家。生意越做越大,腰杆子自然也越来越硬,况她又是个泼辣的性子,什么国公不国公的,她就认准一条一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人家拦她,她是半点不惧,鼓着劲儿非要冲过来。不必她往前冲,魏如青自己走了过来。她嘴角挂着一丝笑,冲对方打了声招呼:“蔡娘子。”
蔡三娘拍拍身上的灰,很是不爽地将她打量几眼:“哟,几日不见,混得这么好了呀,都混到什么国公府去了。”
魏如青微抬下巴,浅浅一笑:“跟蔡娘子学的,自谋生路。”
一句马屁,听得蔡三娘眉梢一抬,生出几分得意:“啧啧啧,还跟我学的……别以为话说得好听我就跟你客气。”把手一伸,“卖房的钱呢,还来!”
魏如青:“这个好说。那房子我卖了三百两……”话未说完,蔡三娘就“啊”了一声,满脸震惊。“才三百两?!你开什么玩笑,这房子虽然偏点儿,破点儿,可到底也是在京城,喊价五百两都有冤大头买!”魏如青把手一摊:“急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