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什么?”他又问。
这个男人正在为她着迷,一双眼睛却清明得可怕。她差点忘了他并不是普通男人,而是裴至。
珍藏将身体微微后倾,拉开一点距离,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只是在他脸上画圈圈:“能不能先去洗澡……”
“洗澡”这个词里的暧昧含义不言而喻。
裴至凝视她良久,不确定地低语:““可以吗?你真的没事?”
他眼神很深,像深涧,而她模糊的影子就倒映在黝黑的涧底。他宽阔白净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那层薄汗在灯光下闪着某种熠熠光泽,令珍藏的心蓦地软了。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突然懊恼,脑中空白,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被无数荒谬的报复念头塞满大脑。
她想骗他进去洗澡,等他进浴室之后,她邪魅狂狷地叉腰一笑丢下一张红钞:裴董,谢谢你6+1天的贴身服务,服务费拿好不谢……
她想把他的衣服抱走,让他光着屁股见andy……
她想打电话给赵欣然让她过来围观裴至从浴室出来的样子……
一度,她的脑洞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狗血梗层出不穷!
而如此种种只不过是为了证明一件事:你把我当作你们两口子枕边谈笑之资,我把你当作我顺手牵羊吃完就丢的野食!
然而,这个男人只需要一滴汗水,就不战而胜,就让她溃不成军。
可笑的念头呼啸而来,又顷刻而去。
珍藏还是被裴至抵在门后的暧昧姿势,她的腿甚至还缠在男人腰上,可她却怔住那里,再没有理由继续。
小女人又开始神游天外,像是自己跟自己在玩小人打架游戏。从未被人如此忽视过的裴至,终于忍不住端起女人的下巴,正色,清晰地说:“听着小家伙,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要听好。第一,在西雅图的时候我和欣然并未订婚。第二,回国之后我找了你很久,但你消失了。第三,欣然的父亲对我来说是位很重要的长辈,在我刚接手青木时帮过我很多,两个月前他病危,为了让他安心我才和欣然订了婚,并且他们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你,随时可以解除婚约。第四,欣然对我家那么熟悉是因为她一直和蓁蓁感情很好,我也把她当家人看待。”
一口气说完这些,裴至顿了顿,有些无奈:“现在我把所有能想到的你生气的原因都解释给你听了,所以,小家伙,收起你那些道德逻辑,跟郁思文说清楚,安心把自己交给我,这么容易的事你能做到吗?”
原来……原来是这样。
许多男人做人做事是极不喜欢向身边人解释的,裴至显然就是这样的男人,而这个男人竟肯拉下身架向她解释这么多。
答案来得太容易,可是如同裴至所问,她能做到相信他,把自己全心全意交给他吗?珍藏在这一刻因为裴至的坦诚而动容,动心,然后在后一分钟里却又惶惑地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她对男人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叶远堂、陆慎言和赵多宝,一个等同于背叛,一个等同于花心,另一个等同于欺骗。难不成天下间还有另一种男人叫做裴至?
她怔怔地望着裴至的眼睛,对着他瞳孔里的小人急切梳理自己的感情。
在西雅图的时候,她以为裴至只是某公司高管,回国后她一再思念这个男人,得知他有了未婚妻,她马上决定退出,知道他竟是青木集团的老板,她更是只能逃得远远的,但是缘分让他们在短时间里一次次的偶遇,纠缠。
此刻,在裴至深湛的眸光里,她像地上被太阳放大了数倍的影子,看上去那么庞大,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实际上是多么暗淡渺小。
她问自己:你爱他吗?爱!有多爱?很深!可就是因为爱的太深,她怕有一天无法抽离,她不敢下注去赌。老叶、陆慎言、赵多宝给男人这种生物做了太生动的注脚。她和他之间何止横亘着一个赵欣然的问题,原本就是绸缎庄姑娘和皇室贵族的问题,就算没有赵欣然还会有李欣然张欣然。作为一个写不入流小说的伪言情专家,她对杜撰灰姑娘嫁入豪门然后从此幸福end的故事乐此不疲,可是,在现实里,她不相信。对于婚姻她只相信适合与不适合,而不相信所谓的爱情。这也是为什么她不爱郁思文却答应和他再相处三个月的原因。
有些感情,爱着爱着就不爱了,而有些感情,处着处着就相信是真的了。
这些答案其实早在她心里,根本不用去想。她无法控制自己不爱裴至,但她可以控制自己不和他在一起。就此打住,是对两人这段感情最鲜艳的封存。
“你爱我吗?”她问裴至。
“爱。”毫不迟疑。
“可以爱我多久?”
“很久,你想要多久就有多久。”说得深情。
“为什么爱我?”
“……”他却迟疑了。
“我不聪明不漂亮不温柔,即便这些优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