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整个君家,除了君九衍的房间亮着,其他地方都已经没有一点光亮。
在安静的连风声都能听清的黑暗里,咳嗽声尤其的突出。
君九衍回了老宅,而他的病,复发了。
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
君九衍躺在纯白的床上,手里握着一方手帕,捂着嘴,如果认真的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白色手帕上有点点的红。
君九衍妖孽一般的眸子有些神情厌厌。
“九爷,老夫人交代,这个药您一定要喝啊,保命的药。”
地上跪着的人,端着药,就像伺候以往的少爷一般,瑟瑟发抖的提醒。
君九衍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薄唇,这个动作,他做起来不娘,反而有一种优雅感。
唇上染了一点点血色,勾唇一笑,“喝不喝,是谁说了算?”
“您。”
“既然是我,”君九衍端起碗,放在唇边,“你们又多什么事?”
无端的,突然的,将碗摔在地上。
玻璃四分五裂,里面的药也洒在了地板上。
“九爷,您别生气。”
君九衍反复的呼吸,“我不生气。”
“九爷,您的生体要紧啊。”
君九衍还是那个表情,手指有一
搭没一搭的点着扶手。
“九爷,要不要再给您端一碗……”
“滚。”君九衍一个字。
“可是老夫人说……”
“滚!”
君九衍发脾气,如最初一般,性情暴躁,戾气很重。
他生的妖孽,可是眼底压着的黑压压的郁结气,看的人只能害怕。
房间很快退的只剩下君九衍和特助。
这一次回老宅,同样的,君九衍只带了特助一个人。
门外没了动静,特助靠近,“九爷……”
君九衍抬眼看了他一眼,摇头。
特助抿嘴,看着自家九爷发白的脸色,“这样,是不是压的太大了?”
君九衍轻笑,没有说话,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压的太大么?并没有。
这一次回老宅,就是要清理门户。
连带着这些年养着的吃里扒外的东西一起,干干净净的滚出去。
所以,君九衍要做戏。
每年农历的九月十八,所有人都知道。
无论君九衍和老宅闹成什么样,他一定会回来。因为他的心结,因为他的病,都会在这一天反复。
无论是君家的人,还是外人。都以为老宅在这个时候是君九衍的寄托和安心的地方。
既然有这个认知,君九衍就将
计就计。
反正,明天该回来的都会回来,这是不会改变的。
“九爷,”特助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已经全都离开了。”
君九衍闭了闭眼,“知道了。”
“九爷,浅浅小姐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特助叹气,“浅浅小姐说,不知道您要做什么,但是这个是她给你准备的。”
“嗯?”君九衍的目光落在特助手里的盒子上。
一个只有掌心大的盒子,纯木的,连一点装饰都没有,而且做工还很粗糙,看得出来是个新手。
君九衍拿在手里,嫌弃,“真丑。”
“额……”特助语塞,只能照着慕浅浅的交代,“疏解郁气,护肝。”
君九衍挑眉。
“浅浅小姐说的,您一定要用,最好是睡前吃下去。”
君九衍打开木盒子。
里面是三颗,小拇指大的药丸子。
君九衍勾了勾嘴角,“她炼丹呢?”
“浅浅小姐也是为了您的身体。”
“出去吧,”君九衍合上了盒子,闭上眼。
“可是这个药,您还没有……”
君九衍很显然是倦怠了,“出去。”
特助点头,无奈的退出去,没有完成浅浅小姐的交代,回去怎么说。
没有人注意到,黑
暗里,君九衍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
对着窗边的光,他的眸子比月光还要炫目。
薄唇浅浅的扬起,刚刚收进包里的盒子被拿了出来,修长的手指捏着药,就这么送进了嘴里。
“真哭。”
嫌弃的样子,没有水,还是吃下去了。
这一夜,君家老宅格外的平静。
第二天一早,君九衍准点醒来,咳嗽声响彻了整个老宅。
而楼下大厅,找事儿的已经来了。
“九爷,您起了吗?”
“进来。”君九衍从床上下来,面无表情,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