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珍乌鸡汤。”瞿仲行接上话,不咸不淡的看了眼陈宜乐,缓声道,“你睡了快两个时,简单的汤也只能做这个。”
陈宜乐不是广城人,不甚爱喝汤,甚至也没喝过几回,并不了解那些所谓的汤,此刻听见瞿仲行说这个汤要两个小时,她竟无暇在乎被瞿季止牵着的略僵硬的手。
转而有些跑偏的惊叹,喝个汤而已,要做那么久吗?
学校里的紫菜蛋花汤她倒是喝的多。
或许是她强制自己忽略瞿季止的手,注意力便不由自主的跑偏,导致根本没接上瞿仲行的话。
瞿仲行面色没变,看她的眼神漠然中带着些许冷厉了。
陈宜乐回眼看他,谁在乎啊?
“我去给你盛汤,你先放开我吧。”陈宜乐勉强提起笑容,对瞿季止说道。
瞿季止却不放,随手一指,“那个谁,去盛汤,拿两——不,三个碗。”
被指的佣人紧忙钻进厨房。
在场有四个人,闻博听见这话,面色半分没改。
陈宜乐没吭声,轮得到她为其他人不平吗?
汤料放得很足,一打开陶盖便是浓郁的药膳香气,陈宜乐的手还被他捏着,她难受的很。
不过也就一会儿了,等会
儿瞿季止喝汤,总要放开自己的。
陈宜乐这样安慰着自己。
三人落座,瞿仲行独自坐在之两人对面,看着瞿季止与陈宜乐紧握的手,又移开了视线。
小陶端过来汤罐,另一个佣人摆餐具,瞿仲行便轻飘飘的看了眼陈宜乐。
陈宜乐起身,五指还绑着绷带的手毫不在意的拿过瞿季止的碗,“我给你盛汤。”
“你的手!”瞿季止惊呼出声,不由自主的放开了陈宜乐的左手,面色心疼,“是不是我又弄伤你了?”
陈宜乐的胳膊端的很直,微笑着道:“没有,只是还没好。”
“不,是我的错,是我又弄伤你了,是我……”瞿季止很固执,他说着说着小了声音。
突然双手在桌面狠锤,“嘭”的巨响让陈宜乐一惊。
“都是我的错!”瞿季止低吼,起身走向墙壁,用胳膊狠狠的砸墙,“都是我!”
陈宜乐脑子一片空白,等她回过神,已经在拉着瞿季止了。
“是我自己弄伤的!”
这人是个傻子吗?他割腕的伤还没好呢!
瞿仲行快步走过去将瞿季止箍在双臂间,“季止,冷静。”
瞿季止面对瞿季止时总归要冷静了些许,短暂的忙乱后
,他又重新坐回餐桌上。
陈宜乐只觉得恍惚,要不是瞿季止紧皱的眉头,关切的眼神,她几乎要以为刚刚的混乱只是她的臆想。
“把这里擦一擦。”瞿仲行冷淡道。
佣人紧忙拿了干净的抹布出来擦桌子,又手脚麻利的换了碗勺,重新添了三碗。
陈宜乐回过神,勉力柔声道:“多喝点儿。”
说便看见瞿季止沉默的端起碗,一饮而尽。
佣人紧忙再给他添,汤做的不多,碗也并非很大,瞿季止沉默的喝了三碗,直到汤罐见底,他才停了。
瞿仲行面前那碗动也没动,见瞿季止喝完,他才道:“我还有事,你没养好伤之前,不许出门。”
说完他顿了顿,“陈小姐会陪着你的。”
瞿季止似乎情绪低落,闻言也不争执,缓缓的点了点头。
瞿仲行看不出情绪,带着闻博离开了。
陈宜乐看着他没动的汤,想起他妈妈未动的咖啡,又想到刚刚瞿季止沉默的连喝三碗,只觉得他们一家人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佣人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桌面,瞿季止还垂首没动,见状陈宜乐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要不要上去休息?”陈宜乐轻声问。
瞿季止缓
缓抬头,看着陈宜乐,似乎在理解她的话,行为迟缓的要命。
“我睡不着。”瞿季止气若游丝道。
要不是佣人都离开,餐厅就他们两个人,陈宜乐不一定听的清楚他说什么。
瞿家别墅很大,光佣人都有近十个,陈宜乐也没记过他们叫什么,不过在这里说话,就好像被一群陌生人窥视,她总是觉得尴尬。
“要不……你先回房吧?”陈宜乐建议道,总之别在这里就好。
瞿季止抬眼看她,目光略有些空洞,“你会陪我吗?”
陈宜乐抿唇,做出一个笑的表情,“我会。”
他终于回到房间,陈宜乐跟了进去,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除了被摔碎的东西已经不存在,墙面上那个模糊的血手印还在,几乎看不出来这间房之前的惨烈模样。
瞿家佣人都是什么人才?
陈宜乐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