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乐跑到一家商铺门前避雨,抹了把脸上的水,才拿起名片看。
上面只有“瞿仲行”三个字和一串邮箱地址。
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
陈宜乐将名片狠狠的揉烂在手里,随手丢进垃圾桶。
第二天,她纠结过还要不要过去兼职,看了下银行存款,终究过去了。
刘哥倒是很诧异陈宜乐居然还会来。
他凑过来跟陈宜乐打听道:“昨天来的是你什么人?”
“不认识,就是我同学的家人而已。”陈宜乐边从他手里接过传单,边道。
“不得了,你同学男的女的?”刘哥搓了搓手,一脸兴味。
陈宜乐没去看他的脸,“男的——刘哥,我去工作了。”
刘哥呲了下牙,笑咪咪的摆手,“去吧去吧。”
兼职的数人都有自己的区域,但凑到一起发刘哥也不会说什么,昨天跟陈宜乐还说得上的话的女孩儿今天便见她为无物了。
陈宜乐不想热脸贴冷屁股,一个人带着笑发给路人。
她长得明艳,却因为年纪不大,衣着朴素而显的纯稚,总而言之是很好看的女孩子,所以路人见她笑着递传单,基本都接了。
她发的很快,没多久手里就剩下薄薄
的一沓,发完这些再去找刘哥拿,还能多给一点钱。
就在她含笑又送出一张时,突然身后被撞,还没来得及反应和站稳,莫名的又被绊了一下,快到她都不清楚怎么回事。
陈宜乐踉跄,手中的传单四散在地,她忙蹲下去捡,右手却被狠狠的踩在脚下——碾了碾。
她抬头,手有些火辣辣的疼,想抽也抽不开,硬要抽手怕伤到骨头。
那人不松脚,踩着她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平凡的眉眼带笑而显得可憎,状似得意至极。
陈宜乐尽管很疼,却也忍住了,只是皱眉的看着女生,道:“松开。”
“哟,都没注意这蹲了个人。”
那女孩抱着怀里的传单,笑意盈盈的,脚抬起。
陈宜乐抽手的瞬间,她重重的跺了下来。
陈宜乐痛的一个激灵,指尖被狠狠的踩踏,旋即碾压,她恍惚觉得指甲都崩裂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女生终于松开脚,陈宜乐蹲下的身子不住的发抖。
看着女生在没有发出去的传单上踩踏,她站起身,背挺得直直的,沉声道:“为什么。”
女生看着她的样子似有些畏缩,视线往她手上瞟了几眼,朝后退了几步
才勉力讥笑:“看你不顺眼行不行?”
陈宜乐猜想可能是昨天刘哥塞给自己那五十块钱惹的祸,她们干一样的时间,自己却要比她们多五十。
这五十块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包扎的钱。
陈宜乐低头看了眼确实踩劈了的指甲,突然累极了,她实在疲于跟这些社会底层打交道。
地上那些传单即使捡起来也不能发了,她找到在商场闲坐的刘哥,眼也不眨的说起谎。
“刘哥,我传单发完了。”
因为她每次都很快的发完,甚至还有人去店铺里问发传单的美女是不是店铺员工,所以从来没人怀疑她是随手丢了或是怎样。
刘哥转头从包里又拿出厚厚一叠,“发完这些就给你加钱。”
陈宜乐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尽量自然道:“不了,我还有点事,能不能先把我的工资给我?”
刘哥迟疑了一瞬,还是拿了一百,“行,有空的时候你找我,我这里随时有兼职。”
陈宜乐朝刘哥灿烂的笑,应下了,却心想再也不会来了。
去医院包扎得花不少钱,陈宜乐自己买了双氧水和绷带。
这时候学校还没开学,陈宜乐每年都是这样,自己在校外租了房子过
年。
她不太想回生活了九年的小小县城,妈妈不在,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在,以前住的地方也很差,认识的人更别说了,都是些偷鸡摸狗的社会底层,实在没有回去的必要。
广城多雨,现在还在过年期间,家教也不好找,右手伤成那样,几乎已经断了她近期找兼职的路。
处理手的期间,陈宜乐就想明白了,反正留在广城也没办法赚钱,还可能被瞿家人骚扰,不如去看她妈陈慧——在安山疗养院。
说是疗养院,却没有听起来那么自由,这是一家私人的疗养院,里面大多都是精神病人,实行全封闭制度,但跟广城很近,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这也是陈宜乐为什么大学选择广城的原因。
陈慧是在她九岁那年被雇主送进去的,顺便替她交了二十年的钱。
这是有情有义吗?这不是,因为陈慧没病。
陈宜乐带着行李坐上去安山疗养院的大巴,面无表情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