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春节。
二月七号那天陈宜乐还在打工,街上突然下起暴雨,中介站在商场门口将没发完的传单收拢了回去,强硬道:“今天时间不够,明天再来,不然老板那边我也拿不到钱。”
跟陈宜乐一起做兼职的有男有女,当即抗议:“这又不是我们不想发,是老天要下雨啊!”
“都发了大半天了,好歹付一半的工资吧?”
中介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是驱赶秽物一般:“说没有就是没有,明天再来就给。”
“怎么能不讲道理呢?”
“对啊,我们——”
中介提高音量,“再说明天不用你们过来了,一分钱都拿不到!”
众人即使面有不甘,也没再争论,这种兼职就是不讲道理,一般都看中介心黑不黑,现在这样还算可以的,至少明天过来还是能拿到的。
兼职的人四散,中介突然道:“宜乐留一下。”
陈宜乐便留在商场门口了。
有人还没走远,便回头看,中介并不在意,拿出五十块钱塞给陈宜乐,手逗留的时间却有些久。
陈宜乐呼吸一窒。
“宜乐啊,哥心疼你,今天的还是给你结一半。”
他说着,还打量着陈宜乐因淋到雨而曲线毕露的身体。
陈宜乐脸上带着些几乎算得上感恩戴德的笑,随后装做要收好钱,把手抽了回来。
“刘哥,你人真好。”
被称呼为刘哥的男人自认帅气的抹了把头发,不在意道:“这有什么,你只要
跟着我好好做,轻松的兼职少不了你的。”
陈宜乐点头笑,又说:“那我先走了啊刘哥。”
“哎,走什么,这雨那么大,我送你。”
刘哥说着要去揽陈宜乐的身体,雨下的大,兼职的人几乎都沿着商场慢慢走,有些干脆就隔得不远没动。
“这女的好骚啊。”
“她是不是跟那个中介有一腿?不然干嘛只给她钱。”
有两个兼职的女生故意说的很大声。
陈宜乐被揽的身体僵直,刘哥的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请问是陈宜乐小姐吗?”
一个打着伞,西装革履的人走到商场前,面对眼前这一幕有些错愕,但迅速调整好情绪,微微躬身对陈宜乐道。
刘哥看见这人的扮相有些怵,干咳两声把手放了下来。
“是我,请问你是?”陈宜乐迟缓的回应,确认她绝对不会认识这样一看就是精英人士的人。
“我老板请你一叙,我老板姓瞿。”
陈宜乐摇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瞿老板。”
“最近有没有人无故骚扰您?”精英男子依旧是同样的语气。
刘哥却有些尴尬,陈宜乐迟疑片刻后点头。
她想到的并不是刘哥,而是另一个同姓瞿的人。
“那请上车吧。”
精英男子指了下不远处停的纯黑色商务奔驰,窗面贴了防窥膜,陈宜乐什么也看不见。
精英男子将伞面全部倾斜在陈宜乐那边,没走几步,他的右肩全部湿透。
“你不用这样。”陈宜
乐几乎是有些被惊吓到了。
精英男子只是含笑,并不说话。
陈宜乐便不再自讨没趣。
走近时,车门打开了。
车边有些积水,便停的不近,陈宜乐只好借力上去,手上被蹭了不少的泥水。
说实话,她几乎不敢乱看,更不敢坐——自卑。
“坐。”
男人声音清冷疏离,莫名的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陈宜乐弓着的腰顺从坐下直起。
这时才正眼看男人。
男人也在看她,眼神毫不客气的打量,就像是在评估物品价值一般丝毫不掩饰的冷漠。
“我是瞿季止的哥哥。”
一只骨节均匀的手伸了过来,手上还拿了一些纯白的纸,一看就很名贵的西装袖扣下伸出来的手,漂亮的简直可以拍下做屏保。
陈宜乐心里有些不喜瞿仲行的态度,闻言便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接过纸,只是低头在身上随意擦了擦手。
瞿仲行面不改色的收回手,看着她的动作和因被雨水打湿的曲线,眼中却难免流露出藐视。
这种低级的反抗真是穷人无用的自尊心体现。
“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
陈宜乐闻言一愣,下意识回道:“谁?”
“揽着你肩膀的那个。”
“跟你找我的事有什么关系吗?”陈宜乐实在不满他的态度,并且在他提到“揽她肩膀”的话时,陈宜乐无可避免的想起那些女人的言论,一股羞耻情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