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峥见她的手朝自己伸过来,微微错愣一瞬,下意识去看她的眼。
可等着二人目光相接,苏胭柔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连带着那只被他攥在手掌里的手,一齐收回了。
苏胭柔微垂下头,言语中慌乱些许:“时辰不早了,百草堂仍有一大堆病人等着,还请王爷将我送回去吧。”
手上细软的触感消失,但温度仍有残留,楚言峥将两指搓了搓,像是在留恋什么,低声道:“郑伯,去百草堂。”
苏胭柔离开,即使百草堂有人看着铺子,但吟月大字不识,也是无人敢来抓药,吟月就这样靠在柜台上寐着。
哒哒马蹄由远及近,而后又停在门口,吟月这才睁眼,见苏胭柔小心翼翼地下车,忙地上前搀扶。
“苏大夫你可回来了!”眼眸向上一抬,吟月这才发觉一张熟悉面孔,她口先于脑,“诶这不是王公子……”
话一出口,吟月这才自觉说错了话,立马闭上嘴巴。
楚言峥只皱眉瞧她一眼,并未理会她的话,只低声对苏胭柔嘱咐:“身子不舒服大可以歇息几天,等柳家牌匾悬上也不迟。”
吟月这一声唤,倒叫苏胭柔恍而一悟,在柳莺儿回京之前,他
便总和唐钰天一行人去落雁楼喝酒,那时她不甚出门,对京都不熟,只以为是一座酒楼罢了……
而楚言峥,每次总会一身酒气地给她带回一包桂花糕。
苏胭柔喜欢吃口味甜腻的糕点。
许是小时候吃了许多苦药,所以及笄之后,才对这些甜食情有独钟。
想当年初到府中,楚言峥还不是什么祁王,府中却已有许多自宫内赏来的糕点。
苏胭柔在人前时不好意思大快朵颐,只等人走了之后,才一块接一块地送入口中。
那一阵,似乎府中的糕点确实是有些耗费的,楚言峥每每问起,她只敷衍说用来奖赏了下人。
楚言峥半信半疑,于是便在一个午后偷偷藏起,亲眼见着她偷吃完一碟桂花糕。
“还说是赏人了?”楚言峥从背后窜出,抬手攥住偷吃者的手腕。
苏胭柔死鸭子嘴硬地摇头,殊不知她嘴角仍粘有糕粉,楚言峥抬起另一只手从她嘴角捉下糕粉,递到她眼前:“这是什么!你瞧!你瞧瞧!”
苏胭柔为了毁灭证据,脑子一抽,竟将嘴张开,凑上去快速舔走了那剩余的糕粉。
湿软的舌尖触及指头,使得楚言峥手劲一松,两人登时都愣在了
那,闹了个大红脸,好几日都躲着彼此走。
那时候两人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又因为被迫成婚的原因,憋着一股劲较着,处处想找人短处嘲笑一番,如今想来当真是少不更事,幼稚得紧。
但却也生出一股子别样的乐趣。
只可惜如今,桂花糕苏胭柔吃腻了,楚言峥也已是落雁楼能叫上姓名的老主顾了。
即使没有柳莺儿,也难免不会有别的女人,介入进来。
苏胭柔胸中抑了一口气:“多谢王爷关心,我是医者,定比旁人都了解自己的身子,事物繁重,王爷请回吧。”
近来两人关系一向如此反复无常,加上仍旧对苏胭柔身子情况耿耿于怀,楚言峥也并未察觉不对,只简单道了声别,便叫郑伯驱车离开。
马车扬尘而去,苏胭柔抬步向堂中走去看了吟月一眼:“你在落雁楼,也曾伺候过王爷么?”
任吟月再怎么大大咧咧,此刻也察觉出了不对,她连忙摇头:“不不不,伺候王公子他们我还不够格,得是云影姐这样的头牌……”
话未说完,念夏便在一旁猛烈地咳嗦起来。
吟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说错了话,猛地住口,将手紧紧捂住嘴巴
。
不必往下说,苏胭柔已经能猜到。她难过地闭了闭眼,心尖一痛,只觉得之前两人温存的过往,不过是楚言峥在外花天酒地对自己的补偿。
吟月自知嘴笨,于是闭了口不再言语,一直用手肘怼着念夏,叫她出言安慰。
只是念夏的口刚一张开,只听门外便又是一阵马蹄疾驰之音。
车夫吁停了马匹,唐钰天背着药箱带着笑从车上走下,径直进了屋子:“刚刚人多,有些事并未与你细说……”
忽听一阵响动,一条欣长笔直的黑影赫然立在唐钰天身前:“唐大人是否忘了王爷的话?”
唐钰天吃了一吓,背着药箱下意识后退几步:“原来是临风……现在跟着苏大夫了么?不愧是皇上指给楚言峥的暗卫,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意识到哪里不对,唐钰天的眉头慢慢皱起,看向临风的眼神也愈发探究,临风并未瞧他,只正目前方,不叫他进门。
“临风!”苏胭柔一心想着腹中的孩子,忙道,“让他进来吧,是关于柳公子的事,耽误不得。”
临风回头看向苏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