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戚家是一块摆在盘中的肥肉,任谁都想啃上一口也实属平常,她掀起眼皮:“你就这么说出来,不怕我会落井下石?”
提起戚家的糟心事儿,戚祺心境不怎么愉快,听到祝锦情这么说,嘴角一僵:“你会吗?”
这姑娘城府实属不够深,哪怕尽力压制心底的愤怒,还是给人一种快要咬人的错觉,故而祝锦情揶揄心顿起,答非所问:“是谁给戚长鸢的自信,认为本王妃会搅这个浑水?”
她歪着脑袋,没什么诚意道:“我--遵纪守法好公民!”
戚祺瞪着祝锦情半响,才
从她的言语里捕捉到那丝趁着酒意上涌的逗弄,紧绷地心弦登时一松:“姑姑说她与您私交甚好。”
“不好不好!”祝锦情连摇五下头,成功把自己甩晕了,着急忙慌否认,“我跟她不好,没私交!我有夫君、不逛烟月之地!不认识她!”
噗--
戚祺差点笑出声,不动声色垂下头,心说她是怎么了?竟然跟醉鬼杠起来了。
“要笑就笑,落落大方讨人喜欢,藏藏掖掖反倒小家子气。”祝锦情眼下知道戚祺笑她,但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按理说,我从前是花名遍天下的左相之女、如今是‘大离傻王’的妻子,一没势力、二没实力,以你们姑侄二人的能力,想要寻什么样的靠山没有?你们何缘故非得找上本王妃?”
说起正事儿,祝锦情思维就正经了很多,可是这般跳脱的逻辑转换,完全不给旁人建立起防线仔细思量的空余,戚祺无可奈何:“这是姑姑的主意,我只是信姑姑的眼光不会出错。”
祝锦情:“闹了半天你就是个来传话的。”
戚祺碍于她的身份没敢翻白眼,扶额道:“你想不想做这笔生意?”
“做!”祝锦情道,“白送的钱干嘛不要?你族叔族伯攀上的高枝儿是谁?”
戚祺张了张嘴,正欲开口,张嬷嬷的脚步声传来,她斟酌好的话音一顿,快速而小声道:“宫宴后我姑姑会亲自登门拜访,王妃若是感兴趣,便莫要把她拒之门庭外。”
言罢,提起繁琐的裙摆,顺着脊柱攀上了屋脊。
祝锦情眨眨眼,心说这姑娘临走竟然唤了她一句“王妃”,当真是不容易。
她想要开医馆至大江南北,需要大量人力、势力与经管介入,偏偏这核心力量不能背景太冗杂,这样的人本就稀少,戚长鸢是祝锦情记忆中唯一符合条件的,没想到这
人竟然自己找上门,既然缘分如此,谁也甭想抢夺她的蛋糕。
趁着张嬷嬷不知停留在外做些什么,祝锦情指尖轻轻在床头案上敲了下,守在飞檐上的圣旗卫应声落下:“王妃唤我?”
“嗯。”祝锦情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从戚长鸢那里带来的一位公子,当即改了口,“不要你,换一个。”
那圣旗卫站着未动,冲祝锦情笑嘻嘻道:“没得换,您在府中选中的人因轻功不够精炼没能进得来皇宫。”
祝锦情:…
“您是想要让人调查戚家产业的具体境况吧?”圣旗卫也不知避嫌,直接点了出来,“要么我去给您查,要么您就等着戚楼主上门拜访,虽然我卖艺之时没见着过戚楼主几回,但对于她的为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倘若她有心思归顺,这些事都会先查证到精确、再拿给您,绝对不会有所隐瞒。”
噼里啪啦一通说,嘴皮子利索如祝锦情,都没能找到插话的机会,末了狠狠瞪他:“再抢话我抽你!有这闲空别在这儿待着,去调查,敢欺瞒我毒死你。”
原本已经旋身蹿上屋脊的圣旗卫堪堪闻清尾音,登时脚下一滑,差点给栽下来。
“萧副统领,您没事吧?”另一个圣旗卫嘴里叼着不知打哪儿顺来的鸡腿扶了他一把,有些担忧。
“无妨。”萧副统领借力站稳,心说他当然不想当一个爬房会摔的暗卫,可他刚才好似幻听了,听到主子跟他吵嘴要抽他?还要毒死他?
他才这般年纪,怎么腿不好耳朵也不好?不行,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等回府后及时行医问药吧。
这位萧副统领面色如菜,看得一起留岗的几个圣旗卫满头雾水。
房中,气人的萧副统领溜走后,张嬷嬷几乎同时迈入房门,手中端着一碗解酒的羹汤,抬起不苟言笑的脸:“王妃您刚刚可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