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旗卫一番话,登时怒火中烧、悲从心起、心疼得不能自已:“我那自幼中毒伤了身子的晚晚、可怜的孩儿啊!南渊王妃明明是做姐姐的、怎能这般恶毒、连嫡亲妹妹也下手戕害!”
嘴里这般泣诉,脚下着急火燎往祝锦情所在的房间迈近,挪到门口时声泪俱下、好不悲戚:“你出来--你出来!让为娘我掏出你个杀千刀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圣旗卫当庭目瞪口呆,他记得他未曾说王妃害祝晚玉小姐,他见识短浅,实在无法理解作为王妃的母亲,怎么在事情初有矛头之际,便从心底事情肯定是王妃有意为之呢?
相夫人身材矮小枯瘦,全身皮肤都是蜡黄的,时下满脸泪痕又眼带仇视地模样就像是炎夏被日头炙融了的蜡像,诡异阴森的
模样糅合尖酸刻薄的言语,令扶着她的丫鬟手上哆嗦了两下。
雁久息素来纯澈柔情的桃花眼此刻寒霜满布,下颌线紧绷成冷厉地弧度,彷如一根被架在弓弦上蓄势待发的利刃,闪烁着骇人眼晕的光泽,在相夫人即将略过他迈进祝锦情所在的房间时,悄然无声将她拦下,一言不发合紧了房门。
“你···”相夫人没想到区区一个“生而无用”的傻子竟然会堵门,强忍胸中怒火,“老身寻那不孝女有要事,我女儿的安危容不得耽搁,还请王爷高台贵足、让老身进门。”
“不可。”雁久息惜字如金吐出两个字。
相夫人本就已经被女儿“背叛”,气得不轻,如今素来体弱的小女儿被害,又三番五次遭人忤逆,一时不查失了大家之风:“我寻我女儿,王爷贵为天家男儿,无能在朝中叱咤风云、却在内宅作威作福,也不怕传出去平白予人闹笑话!”
雁久息岿然不动,他是一个痴傻之人,没有祝锦情那所谓的“不与病人一般见识”的自觉,冷冷淡淡道:“这里是南渊王府别院,非相夫人自家后花园。”
反击逻辑如此清晰,在场的圣旗卫和丫鬟纷纷抬眸,悄然多瞄了自家主子几眼:王爷虽然痴傻,但不妨碍他维护自家王妃时候的“高大”无人能及!
相夫人疯癫之中张大了嘴巴。
“母后告诉本王,礼法中有句话叫做母慈子孝,为母需‘慈’,子才会‘孝’。”雁久息依旧冷语相向,眸光却随着话音泛起水雾,其中既有对祝锦情的心疼,又有对相夫人的愤慨,“若非你们对待娘子姐姐不好、一直欺负她,她这般年纪怎会有如此严重的心疾?”
“心疾”二字,令相夫人瞳仁骤缩,紧紧咬住后牙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眼狼,竟然真的敢把中蛊的事儿捅出来!
她脸色瞬息见变了几变,一把挣开丫鬟小心翼
翼地搀扶,发疯似的往门里闯,边闯边扯着喉咙大叫道:“不孝女!你出来!你的丫鬟笨手笨脚简直要折磨死为娘!你问你爹,让他将相府伺候我的丫鬟送过来!”
会害得他们失去功名利禄、家破人亡的最大隐患不是宁北王,而是他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得告诉相爷--大女儿屡次拒绝赴死、还和夫家统一战线背叛他们,留不得了。
门外的嚎叫仿佛凶杀现场,一时半刻惨绝人寰,祝锦情就算是再不愿意见相夫人也躺不下去了,她放下按着胸口的手,忍耐着胸腔绵绵丝丝的饨痛,不耐烦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推开门于雁久息身后站定,狐狸眼中带着明显地倦怠:“你们母女,还真是一刻也不能消停。”
她没理会相夫人的疯言疯语和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表情动作,向左右站立的丫鬟递了个眼神,冷笑道:“相夫人癔症又犯了,送她回房服药休憩。”
早就憋了一肚子闷气的丫鬟们会意一颔首,一哄而上不分由说将越来越激动的相夫人架回房里,闭紧了房门。
雁久息转过身,手臂扶住祝锦情的腰身将她护在怀里,极其恼火道:“娘子姐姐在屋里歇着,本王也能对付坏蛋岳母的。”
祝锦情拍拍腰侧瘦长温暖的大手,示意他无妨,口中道:“一会儿回王府再休息。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去看看祝晚玉。”
虽然她不信祝晚玉真的能为了埋汰她把自己折腾出个好歹,可那毕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年纪小还有机会矫正劣根,适度关心和正确引导是不可或缺的。
去瞧瞧,顺道去抓一抓肃清王府时的“漏网之鱼”。
身处王府别院,周遭四处都是“敌人”的爪牙,祝晚玉明知道她的人出不得府,还是费尽心思来这一遭,便是笃定她被长姐“折磨”的消息可以传入祝相耳中,换言之,祝锦情的身边有祝相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