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准备妥当,她抱起仙仙率先上了马车,又探出脑袋喊雁久息动作快一点。
与前几次低调出门不一样,这次“南渊王妃”新婚回门的排场不亚于出嫁那天的红妆十里,随行人员浩浩荡荡自王府大门一路延伸至街巷,缓缓前行。
车厢内,祝锦情看着茶桌上的红色梅花,微微弯起的狐狸眼扫过低头不语的父女二人,意有所指夸赞:“这梅花开得真好,放到车内冷香扑鼻,连熏香都省了,不知是哪路英雄所赠?”
雁久息张张嘴,想要
说话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抿住了嘴唇,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仙仙。
小姑娘杏目一瞪,露出见到“叛徒”地怔怒,遂而以同样目光凝视雁久息。
祝锦情饶有兴趣观之属于父女间的博弈,特别是小孩子欲盖弥彰的神态,简直要让她忍俊不禁。
若是雁久息赠花,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的,他会傻傻的将红梅直接送到她手里、再问她一句是否喜欢。
而会动用一些别扭又浪漫小心思送花的,必然是眼前这位傲娇又浑身是刺雁奈仙小朋友。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仙仙死活不肯承认,祝锦情自然不会放过逗小朋友的机会,将那红梅从青玉花瓶中抽出一枝,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一脸陶醉叹气道:“唉···这花虽美,可我一介有夫之妇收无名赠花是不合规矩的,还是一会儿到了相府送给父亲罢!”
“你敢!”仙仙身躯一颤,眸光不可思议地转向祝锦情,那可是她一大早亲自到王府梅园精挑细选来的花。
虽然只够插满一个瓶子,但花枝长短和枝条弧度都相差无几、每一朵都开得正盛,她走遍梅园、整整折了两刻钟的成果和满腔心意,祝锦情怎么可以这么随意便把花送出去?
“为何不敢?”祝锦情抬手将小姑娘拽入自己的怀中,轻轻摘下两朵花别在仙仙的鬓发间,轻声软语蛊惑她,“为何不能转赠他人?郡主来为我指点迷津可好?”
面对祝锦情屡出不穷的蛊惑招术,仙仙差一点便沉入了她的温柔乡里将心里话全盘交代了,幸好及时反应过来,红着脸蛋梗着脖子道:“反正就是不行!你要是敢那么干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不送人,自己留着便是了。”祝锦情一笑,害怕似的将手中红梅插回瓶中,轻点了一下仙仙的额
头,“小孩,我几天前伤到的是脖子,不是脑子。就算送花的人不肯承认,我也知道是她送的。”
祝锦情强调道:“她兑现了承诺,我如愿收到了她的红梅,谢谢。”
仙仙身躯一震,从坏娘亲身上挣扎下去,一头扑进雁久息怀中,将红透了的脸颊埋入傻爹爹的胸前,装起了鸵鸟。
“拘谨吗?”祝锦情怀中一空,抬起指尖轻抚着梅花的叶瓣,凝视着手中那一抹红,未能听见回应便又重复了一遍,“仙仙,一会儿就要见我的父母亲了,你有没有紧迫感?”
一直以来活得如履薄冰的孩子接受她这个半途加入的后娘已经是勉强,她还不确定祝相夫妇对这个非己出的孩子抱着何种态度,因此并不想勉强小孩子非得短时间内接受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亲人”。
钻进雁久息怀中的仙仙耳朵小幅度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并没有旁的意思。”祝锦情语调缓慢解释,确保自己的每一个词汇都能被仙仙听得清楚,“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论别人如何看待你,对你亲近也好、疏离也罢,在我心中,你都是我的女儿。”
清雅地话音落定,仙仙不自觉抬起头看向祝锦情,小手无意识拧着衣襟。
“你是南渊王和左相府嫡长女的孩子、今上亲封的檀曦郡主,大可活得恣意些,不必因为我而委屈自己讨好其他人。”祝锦情话到此处顿了顿,将视线从梅花瓶移至仙仙的脸上,“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委曲求全,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在我心里,她都是最珍贵的,你明白吗?”
自从几天前起,祝锦情便细心发现仙仙的自我认同感不高,会为了讨她欢心而费劲心思,感动之余,想起未来时代五岁的小朋友正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心中便泛起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