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锦情瞄了一眼面露稀奇接过来,只见上头的墨迹呈滩氤氲在纸上,定睛细看了半响,才在上头依稀辨认出几个毫不相干的“回、示、王、女、己”。
她的面上毫无变化,就像看到了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眼皮子却在无声中抽搐了一下。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写掰了的“禀王妃”,这张惨不忍睹的鬼画符,是她几天前问云肃要的“圣旗卫成员资料”?
--明明看上去很精致的一个人,经常出口成“脏”、把嫌人不识字挂在口头上,字迹怎的如此六亲不认?
祝锦情头疼、眼睛也疼,喊梣枝进来,在丫鬟地询问中磨了磨牙:“告诉云肃,除了每日给圣旗卫加练和自己训练,再提笔临摹一百张字帖。”
梣枝:“···是?”
她其实并不解主子的用意,云统领行事稳妥有条理,是何处得罪了王妃?
···
大事协商妥当,祝锦情令梣樱去酒楼告知戚长鸢尽快准备交易。
隔天,祝锦情备好银两,带着好奇宝宝一般的雁久息出发去往酒楼,纡尊降贵亲自去带人。
傻子夫君显得格外沉默,带着满脸倦意、头颅枕在祝锦情腿上昏昏欲睡。
“我就说让你留在府中多睡一会儿,非要跟来。”祝锦情整理着他有些凌乱的领口和鬓发,口中无奈地揶揄着,将手伸顺着未封死的缝隙伸到马车外。
往府中带风月之所的人听起来毕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祝锦情为了避免风言风语,寅时便起了身,盘算着尽快赶到地方完成交易,在天明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回府中。
寒冬腊月里的黑夜格外漫长,也寒冷至极,伸出去的指尖很快被冻得生疼,祝锦情耐心等待,直到有什么冰凉坚硬的东西被塞入掌中,才抓紧了那物什将手缩回香车之内。
拿进来的是一金一银两
块面具,昨日梣樱在铺子中买回来的。
小丫鬟差事办得不错,两块面具是同款雕花镂空的设计,下方流苏点缀,能够挡住佩戴者的半分面容,却不会影响视线。
祝锦情冲着雁久息晃了晃手里的东西,问:“你想要哪个颜色?”
雁久息勉强睁开快要粘合上的眼皮,见到那只瓷白玉手中捏着的物件愣了愣,突然就不觉得困倦了,他有些受伤又无可奈何地别开眼睛:“娘子姐姐,我不够好看吗?”
嗯?
这是一个相貌惊为天人的傻子该有的烦恼吗?
祝锦情不明所以:“···何出此言?”
雁久息扁扁嘴,又把目光移了回来,一双桃花眸在烛光下明亮而潋滟,却盛着两汪不可言说的伤怀,声音萎靡道:“我生得不够好看,所以娘子姐姐才给我面具的不是吗?”
“你想哪儿去了?”祝锦情哭笑不得,却并未直接做出反驳,而是换了个问题:“你觉得娘子姐姐好看吗?”
雁久息点头,真心实意道:“好看。”
祝锦情笑了笑,干脆挑了金色的那个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现在呢?”
雁久息看着祝锦情随性却抓人眼球地动作,有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还是好看的,但是我看不见娘子姐姐的右脸了。”
“看不清楚就对了。”祝锦情把银色的那块面具扣在雁久息脸上,低声解释,“让你戴面具,是为了不让人看清你的长相,免得酒楼里的那些个姑娘惦记你,不是认为你长得不好看。”
“哦···”雁久息磨磨蹭蹭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又挨近祝锦情,总算是极为吝啬地露出一个微笑。
酒楼距离王府并不是很远,马儿脚程很快,不多时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为了掩人耳目,戚长鸢特意将这“财神魔”和她麾下的“小鬼”迎入后庭,才鬼鬼祟祟让人叫打扮好
的公子们过来。
“来来来,都站过来,磨磨蹭蹭耽搁了贵人的时辰咱们开罪不起!”戚长鸢叉着腰,语气不大好,跟面对祝锦情时的温情小意截然不同,有些凶神恶煞地冲着站在阴影里的一群人比划催促,“快点站过来,贵人大驾,如此机遇打着灯笼也难找,可不是人人都能如此走运得贵人青睐!”
“今日都给我拿出毕生所学,谁也不许藏掖着,若能得贵人赎身,以后定然飞鸿腾达,便能彻底摆脱了由人赏玩的命运,我也就不必养着你们这群吃闲饭的了!”
高声吼叫着讲完,戚长鸢美面转向祝锦情时又立刻噙上一抹得体地笑,语态轻软柔顺道:“祝贵客,您要的‘相貌不那么优越’的公子们都在这儿了,现在公子们便是您的人了,由着您挑选,挑剩下的再归奴家。”
“···多谢。”祝锦情目视戚长鸢丝毫看不出粗鲁的言行举止,暗暗惊奇她是怎么把变脸之术摸索得如此门儿清的。
几十个公子浩浩荡荡一拥站到面前,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祝锦情朝着云肃递了了个眼神,示意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