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图生根的傻子抓到身边,顶着他略显可怜地眼神,铁面无私对外头等待的大监颔首:“劳烦您通传父皇,说南渊王携其王妃求见。”
大监笑眯眯地叫人抬来软轿,摊开手做出“请”地姿势:“总算是把王爷王妃盼来了,陛下跟二皇子已在殿内等候多时,您二位快上轿吧,奴才送您去见陛下。”
祝锦情将浑身透着抗拒的雁久息按在自己身边,冲大监郝然笑笑,轻描淡写提了一嘴:“宫门口跟禁卫起了冲突,不慎耽搁了片刻。”
公公见怪不怪,当下指挥起轿,将两人送到了今上的寝宫。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今上是散朝后才来处理这桩事的。
祝锦情和雁久息进殿,就见背影
与今上有五分相似的年轻男人茕茕孑立跪在殿中。
男人身前是一道高高伫立的五爪金龙屏风,从祝锦情的角度望去,只能窥到一丝灯台烛火的光亮。
殿内装潢华贵、气度巍峨,宏伟壮观中透着一股悄无声息地紧迫感。
大监整理仪容上前,对着屏风行礼,端着特有的腔调上禀道:“陛下,奴才把南渊王和王妃给您带来了。”
屏风后头闻声有了动静,今上不多时自里面走出来。
祝锦情扯了呆立在原地的傻子一把,两人齐齐跪下行大礼:“儿臣参见父皇。”
今上点点头,疲惫地揉着眉心:“起来吧,罗宏,给南渊王和王妃赐座。”
“谢父皇。”祝锦情淡声应道,暗自抬眼打量一番今上,见其双眼微红、眼下泛青,心道这九五之尊也够不易的,一年四季都在加班,年纪不大尽显龙钟老态,连昔日的温和都愁成了岁月的痕迹。
祝锦情等了须臾,见今上斟酌着说辞,一时半刻未开口,便撇了眼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男人,娓娓道来:“那日父皇将暗卫借给儿臣,儿臣欲拔除危害王府、给母后投毒的幕后之人,却意外查到了二哥的头上,儿臣恐慌,不敢私自处决,故而令暗卫禀告了父皇。”
祝锦情一席话说得简短明晰,话音落那二皇子竟然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目光愤怼中夹杂着十成十的不可思议。
嗯?这人貌似有些熟悉。
祝锦情微微一怔,未来得及细想,脑中闪过零零碎碎、之前不曾有过的记忆,一时间让她有些头晕。
原身曾大胆追求过这位才貌双全的二皇子,事情就发生在两个月前。
最初原身表明心意,二皇子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一度态度成谜、偶尔施以小恩小惠,若即若离吊着她。
这样倒是没什么,毕竟原身自己乐在其中。
可就在赐
婚圣旨降下的当天,二皇子不知是抱着什么心态,突然吃错药似的对原身百般讨好、互诉衷肠,并且提出想要与之一夜春宵、成了夫妻之合。
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原身生得花容月貌,门第又风光显赫,对夫家感情和事业上都有助力,二皇子会在她身上动歪心思实属人之常情。
二人闹掰的缘由就在于原身虽花名在外,但并不是会爱男人爱到失去理智的性格。相反,她生来矜傲,喜好的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般的二皇子,一旦发现所喜之人表里不一,那点旖旎心思便荡漾无存了。
二皇子不负众望遭到原身羞辱性的拒绝。
祝锦情细细回想,当时的二皇子并未表现出哪怕一丝的记恨,现在看来,二皇子是担心原身把他那恶心人的一面泄露出去,所以才急于杀人灭口的?
啧,敢做不敢当的小人行径。
见祝锦情一直盯着二皇子看,熟知原身婚前行径的今上不满地掩唇咳了一声,警告她的夫君是后头那个小傻子,不是前头那个操戈同室的混蛋玩意儿:“南渊王妃,老二说你曾与他互许终身,可有此事?”
平平无奇一句话,殿中气氛徒然紧绷。
二皇子在此前亲自招认,言他与祝家女互相倾心,早已私许终身,因见不得心上人被傻子糟蹋,恼怒伤心之下才铸成天理不容的大错。
悄无声息埋下一步足够炸掉整个棋盘的棋子,祝锦情若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今上信任、证明这番言辞是假、就等于被拉下了水,连同整个左相府都得跟着她遭殃。
空气陷入了史无前例地焦灼,肃杀之气无声蔓延,原本对今上存有几分畏惧雁久息不知感受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挡到祝锦情身前,将今上刀锋似的目光尽数化去,笨拙地安抚她:“娘子姐姐不怕、不难过,坏蛋不爱你,我来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