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揶揄声此起彼伏:“相府之女虽不守妇道,但到底尊贵,素日里进宫,咱们做从的可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敢的,要怪就怪您嫁了个傻子!地位和待遇随着夫君落落落~啊——你竟敢打禁卫!”
雁久息听不懂阴阳怪气,但能看得出这个坏侍卫在欺负他的娘子姐姐,当下一股怒气直升颅顶,红着眼睛冲就近的吕侍卫扑了过去,将其摁在地上抡起拳头便打。
几拳下去,雁久息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膜,神情由滔天怒意变得委屈起来。
周遭侍卫呼啦围到宫门前,七嘴八舌嚷嚷傻王打人了,却无一人肯上前阻拦。
开玩笑,雁久息再怎么傻也是陛下和皇后的嫡子,平日里针对他不过是欺他痴傻不会告状,这些东西不痛不痒,任谁也抓不住把柄。
但这次一样,谁有几个胆子敢在宫门前出手打王爷?跟着起哄的众侍卫见事情闹大,纷纷偃旗息鼓,很不能躲得远远的。
有个别几个看不下去,跑到祝锦情车架跟前,捏着规劝的调子希望她能够压下事态:“南
渊王妃,您新婚燕尔,见了血不吉利的,何况王爷宫门前殴打执行宫规的侍卫,怎么都说不过去,到时候丢得还不是您自己的脸面?您让王爷收手,我们放您进去,咱们就此相安无事,这是为您好。”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为您好”,这脸皮当真刀剑刺不透、枪炮打不穿。
祝锦情冷眼相觑,懒得多言,只冷然瞥他一眼,全然不在意地哼笑:“王爷不过是收拾个不长眼的侍卫,多大的事儿?”
言下之意,侍卫的命并不值得她掀起眼睑,将一个视人命如剪草的蛇蝎权贵诠释得淋漓尽致,无端令人心生绝望。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雁久息身高腿长,手脚有力,他未曾学过招式,打起人来也没有丝毫花哨,拳拳见肉。
因为人傻的缘故,下手不知轻重,不多时已经将侍卫揍得翻了白眼。
祝锦情冷眼而视,直到这时才不紧不慢下了马车,抓住雁久息的后襟领:“好了夫君,咱们还要进宫见父皇,莫要耽搁了!”
这侍卫有罪、合该受惩处,可却没道理被活活打死在宫门外头、让她的傻夫背上一条命债。
雁久息闻娘子发话,停下打人地动作,胸腔起伏抽噎了下,咬着嘴唇哼哼唧唧:“娘子姐姐,手疼!”
祝锦情瞧瞧雁久息泛紫破皮的手指骨节,又瞥一眼地上口吐白沫惨不忍睹的侍卫,终是叹了口气,弯身给傻子夫君一个拥抱,万分疼惜道:“累着了吧?下次直接拿娘子姐姐的药毒死就成,莫要再让自己受伤。”
说着,她旁若无人抻出帕子将雁久息的伤口清理干净,并拿来自制的药布进行了包扎。
周遭围观人群面如野菜,待看到南渊王府众侍从皆一脸为之动情的时候,本就草绿的脸生生多出了一份土黄。
——南渊王府偌大,牛鬼蛇神御下,常人见之害怕!
就在这档口,一位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男人单手拎
着尺余拂尘的软梢,手柄在身前甩来甩去,看装着应该是个公公:“好一个‘莫要受伤’,南渊王妃当真是好魄力!”
那公公大步朝着人群汇聚的方向走过来,所过之处侍卫皆弯身示礼,却被他视如无物,反倒是将拂尘拿正,行至祝锦情和雁久息身侧恭敬作揖:“杂家见过南渊王、见过南渊王妃。”
“您是?”祝锦情并未见过这个人,见其分明一言一行透着少年人的莽撞无知,却硬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少见地有了些许兴趣。
公公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雁久息,分外和蔼地道:“杂家是太后宫里的掌事公公,奉太后懿旨出宫门来接几位世外名医的。”
接名医?难道宫里出什么事了?
祝锦情欲再仔细打探一番,余光就见自己身侧的傻夫君站不住了,一声不吭转过头往回走,行至马车前还犹豫了片刻,而后快速掀开车帘钻进去,还顺手把帘子拉拢了。
看这势头,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摆明了一个念头:这人搞不定,你自求多福。
祝锦情:“···”
傻子越学越精了,懂得战略性撤退了。
从年轻的公公口中,祝锦情得知当朝长公主于三日前在宫外遇刺,利刃洞穿了胸口,宫里太医用尽毕生所学,也只是堪堪吊着长公主一口气在。
眼见人快要撒手人寰,太后心疼亲女,整日以泪洗面,今上无法,只得下令招揽天下名医,以求一个渺茫的希望。
“杂家这般年纪,整日泡在太后宫中,当真是闷杀我也!”那公公三言两语讲完正事,彷如晚年逢知己,将手中拂尘团吧团吧塞进袖子中,哥俩好地揽过祝锦情的肩膀,喋喋不休道,“老太太宫里尽是些年老色衰的嬷嬷,要么就是粗硬的臭男人,杂家这一天天的,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若有南渊王妃这般妙龄佳人能来太后宫里,杂家哪怕只是远远瞧上几眼,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