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道:“本宫都记住了。”管家嬷嬷便退下,而孟韶欢则由丫鬟服侍着去沐浴。到了这一步,那些丫鬟们便都退下,只留了一个水兰在。
孟韶欢不喜人多,又向来偏爱水兰,所以亲近伺候的活儿只让她来,当然,除了偏爱以外,她还觉得水兰最“忠诚″。
公主府这要命的事儿,这傻丫鬟也敢来掺和,可见是愿意给她卖命的!既然水兰愿意给她卖命,她就要好生培养培养,不说让水兰有一身裴琨玉那样的本事,但好歹叫水兰有些本事,能伸出去做她的耳目,做她的手脚,叫她不必收人钳制呀!
自从全贵去了之后,孟韶欢便起了“培养心腹"的想法,她暗地里交代水兰出去做了不少事,到了沐浴的时候,她便问一问这丫鬟都做了什么。
水兰一边将她头上的药液都洗掉,一边与她回话。“奴婢买了几个茶楼,差人出去打听打听事儿。”“奴婢也买了几个听话的小娘子,叫她们开了些胭脂水粉店。”
“奴婢还宴了些京中一些大户人家的嬷嬷吃茶,与她们结了些交情。”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子的话,又低声道:“她们也向奴婢打听公主府的事儿呢,奴婢也掂量着、真假掺半的回了。”
京中的消息与流言多数便是这般冒起来的,下头的丫鬟总是各有各的门路,或者为自己的主子办事,或者为自己谋私利,或者给别人的主子办事,反正禁是禁不住的,堵不如疏,禁不如入,别人在玩儿,她们就也得入场上桌。总不能干看着呀!
孟韶欢躺靠在浴桶里,肩膀以下都泡在水中,木缸里的水里泡着花瓣,一旁的烛火映照着水色,将这水面照出粼《《的波光来,坐在其中的姑娘便也被镀了一层浅浅的韵色。
水兰说着说着,发已清洗完,便拿了一套羊羔绒的细毡布来擦孟韶欢的发,又补了一句:“奴婢也听了不少事来。”
再过几年,她说不准就能做一个独当一面的大管家了呢。
那纤细的公主闭着眼睛听了片刻后,见水兰说来说去都说不到重点,干脆开口问:“裴大人近日在做些什么?”这满京城的人,她最想不通裴琨玉,所以也最关切裴琨玉。
那一日,裴琨玉给她解了链子之后,竞然就再也不曾来看她,叫她好生摸不着头脑。
水兰面上便浮现出几分羞赧来,低声说:“奴婢打听不到,裴氏的嬷嬷从不出来,纵然是每岁归家时,亦嘴严的厉害。”
这满京城大户人家的嬷嬷她都认识了个七七八八,谁家的嬷嬷最得主子的脸儿,谁家的嬷嬷在内会捞钱、外头得了几间门面,她都听着呢,可偏偏裴氏的人怎么都见不到,她听人说,裴氏的规矩大,那些嬷嬷从不敢出来与人吃茶,若是被告到裴府里头,容易吃挂落。“连个嬷嬷都管的这么严一一”
但他们的主子大逆不道。
孟韶欢低低叹了一声,道:“罢了,打探不到便算了。”
当然,若是要让别人去问,她也能问到,比如让皇后分给她的管家嬷嬷去问,让皇上新封给她的小太监去问,这些人自然能办妥,但孟韶欢总觉得他们不是她的亲信,她的那些隐秘事就会被他们传出去。
不然,说不定过些时候,旁人府上便也会流传她暗地里打探裴琨玉的事。
她可不愿意叫人知道。
那些事一件一件的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她的身子已经沐浴完了,由着水兰伺候着净过发后,躺在矮塌上晾晒月光,等着头发一点点蒸干,水兰也不闲着,她在为孟韶欢的发上一层细密的花油,再用白软蓬松的毛毡巾细密的裹上,等发干了后,行走间都自带些熏香,好闻极了。因着她发厚而多,估摸着半夜也干不透,孟韶欢干脆裹着毛毡巾睡了。
水兰还道“这会头痛”,但孟韶欢摆了摆手,不曾放在心\上。
她可在东津河里泡过一夜呢,那冷水都没给她泡出头痛来,这点小花油算得了什么!
待到了次日一大早,孟韶欢便筹备进宫参宴的事儿啦,她是公主,也是洗尘宴的主角,得早些到。她筹备的时候,京中其他王府上的人也跟着忙活起来了。
别的王府的人纵然是起得早些,但也是有条不紊的,主母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下面的丫鬟嬷嬷伺候,偶尔说些什么吩咐,下面的人便如流水般去做。但这样安静的日子,百胜侯府是没有的。
百胜侯府里只有一片鸡飞狗跳。
昨日百胜侯府里又回来了一位新姨娘,据说是小侯爷醉酒,直接当街掳来的,还是清白人家的闺女,说是还有个未婚夫,进了府后就一直哭,还要寻死,被嬷嬷们又拦下了。
算起来的话,这已经是第六位姨娘了。
短短月余,百胜侯府的姨娘院子都快塞不下了!百胜侯夫人最开始也惊诧于自己儿子的胡闹,要知道,她儿子不是那种胡乱来的人呀,这么多年,也没见她儿子去乱找什么妾室,她儿子是知道分寸的!所以她便去管一管,但是根本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