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薛景明走出慈宁宫,楚太后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下淡淡的狰狞和冷意。
一旁的女官见状,连忙凑近低声道:“太后别动气,如今,还不是动他的时候……”
楚太后咬牙,低声道:“是啊,还不是时候。他竟敢用皇帝来堵哀家的嘴!玉梅,你说薛景明,是不是对姜氏动了情?”
玉梅惊疑不定,“咱们派去摄政王府的暗探传回来的消息说一切正常,想来不会?”
说着,玉梅又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摄政王就算真的对那昭明公主有意也无妨,难道他还会反过来去帮那昭明复辟帝位不成?”
“说不好啊……”楚太后眼底划过沉沉的晦暗,“薛景明野心勃勃,在哀家与皇帝之间周旋。且如今他虽没有实权,但皇帝才十六,又非哀家亲生,若被薛景明蛊惑了去……”
玉梅的表情凝重下来,“那太后的意思是?”
楚太后思索半晌,“得有个人,能时时刻刻勾着薛景明的心,让他心甘情愿为哀家做事才是。”
语罢,楚太后望向玉梅,肃穆道:“明日一早,让若若入宫一趟。”
玉梅连忙应声,“是!”
——
姜商搂着小桃子的身体,神色寂寂。
天色已经蒙蒙亮,小桃子的高热也算是止住了。
但想活命,这样
拖下去,不是个办法。
忽地,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
天光倾泻进来,那人月白织金的袍角好似晕着淡淡的光,让姜商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她将小桃子安置好,转而面无表情地看向缓步走进房中的薛景明。
薛景明垂下眼,俯视姜商。
眸光自姜商苍白的面容上扫过,薛景明薄唇微启,“来人。”
外间快步进来几个婆子。
姜商瞳眸骤紧,哑声道:“你要干什么?!”
“把人带走。”薛景明看向榻上的小桃子。
几个婆子登时上前架起了小桃子。
姜商想要去拦,却被薛景明一把扼住了咽喉,摁在了一隅。
气血上涌间,姜商只觉得那根断了的肋骨仿佛刺穿了她的心肺,让她连说话都困难。
她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婆子将小桃子带走,看向薛景明,眼底满是猩红。
“薛、景、明……”姜商的字句从唇舌间迸出,“你,不得好死。”
薛景明如画的眉目光华流转,喜怒难辨,“不得好死?我怎么觉着,你会比我死得更早呢?”
男人修长的五指一点点收紧,看着姜商脸色紫胀,“知道错了没?”
姜商从嗓子里挤出讥讽的笑,“错?我的确错了,我昭明大错特错。当初,你到大齐来,昭明就该让她的父皇,
杀了你这个白眼狼!”
薛景明神色恍惚一瞬,回忆接踵而来。
当年他刚过了十岁生辰,便被兄长送到大齐做质子,一路上与流放之人并无二致,蓬头垢面,破衣烂衫。
而当他抵达大齐千重阙之后,得到的却是温暖的房间,干净的衣服,新鲜的吃食。
虽然大齐皇帝派来伺候他的人多有冷落白眼,其余宗室子也多有言语上的羞辱,但他从受冷受饿。
后来与姜商结识,状况更是好了许多。
回忆太密集,薛景明缓缓松开了手。
他甚至顾不上思索姜商的话有何怪异之处,只喃喃道:“是啊,怎么那个时候,没杀了我呢?”
姜商大口喘息,狠戾地望着薛景明。
“小桃子不会死。”薛景明缓缓起身,转身出门,“但你若再乱来,我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扬起无数灰尘。
姜商露出无声的笑意。
她摊开手,掌心赫然多出了一把小小的弯刀。
方才薛景明靠近的时候,她就看到了薛景明袖口的这把刀。
想来还得感谢薛景明的警惕防身,这才让她得了手。
眼下她的伤并不致死,薛景明也说了会救治小桃子的伤,她只需静待时机,从这个地方逃出去……
姜商闭起眼,缓缓平复气息。
不知
过了多久,姜商陷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耳边忽地响起砰砰的拍门声。
姜商睁开眼,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婆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那婆子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满面的不耐烦,将食盒砰地一声放到了桌上。
姜商静静地看着她,眼底一抹厉色划过。
“吃饭了!”婆子粗声粗气地说完,见姜商看着自己,便恶狠狠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赶紧过来吃东西!”
姜商一言不发,起身来到桌前。
那婆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