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活着,再怎么也要活到出宫的那一天。
季慈也不强求,在暗室的床上和衣躺下,安详地闭上眼睛。
“行,那我自己想办法。”
温肃太夫人撇嘴,又无奈地叹气。
只是她好看,这种动作做出来也别有一番西子捧心的风韵在。
季慈也真是个可怜的。
可怜吗?
季慈闭着眼睛问自己。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她想继续回去考古了。
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帝王。
季慈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纵使这个暗室不会被发现,自己也待不了多久。
李稷想要拿捏她,太容易不过。
“让辞颂回,穆国。”
季慈倏然间睁开眼睛,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春日过了一半,暗室里不通风,于是便换上了薄被。
那被子从她肩上滑落到腰间,和她的发尾堆在一起。
温肃太夫人想要问什么,只是抬眼就见到季慈的脸上只余下冷漠。
生生将自己的疑问咽了回去。
禁军将鸾枝殿的废墟来来回回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始终没有发现季慈的踪迹。
这对他们来说,其实算得上一个好消息。
至少能说明,人还没有死。
李稷仰头坐在那把象征着权力的椅子上。
听见下面人的猜测,一言不发。
人退下,李稷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顿了好久。
“孤记得,郑国行宫修建的事情,先前耽搁了,如今便开始重启吧。”
“另,谢施关进暗牢去,把人看好了。”
自然是无人敢忤逆他。
于是郑国行宫重建的消息,没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王宫。
季慈拣了温肃太夫人曾经的话本子。
坐在暗室的蒲团上,心不在焉地翻阅。
也不知道这话本子,到底是看进去了,还是没看进去。
她在等李稷的反击。
几乎是算着时间等。
温肃太夫人又一次出现在暗室的楼梯上时。
季慈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
“他干了什么?”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温肃太夫人楼梯才走到一半,下面突然间传出来这样一句,叫她的脚步停了片刻。
季慈抬起头,看着烛台上还没有燃尽的蜡烛。
这个时间,既不是用膳的时候,也并非太夫人无聊午睡的时间。
此刻来这里,也就只有她一直在等的那一个结果了。
李稷,当然是李稷。
暗室楼梯上的脚步声再次想起来,“哒哒哒……”
不急不缓,越来越近。
温肃太夫人一脸复杂看着季慈。
“辞颂公子已经向王上递交了回国的奏折。”
“他必然是允了。”
季慈心情难得好了一点。
以她对李稷的了解,他当然会应允,说不准,还会让辞颂快点滚回去。
那样,这个昱陵,她就真的孤身一人。
孤独的人,难道不是最好撬开心扉?
温肃太夫人点头。
“季大人,我们曾约定,等你有一日带着我出宫。”
“不知我能不能,用这出宫的机会,换一个请求。”
季慈看着她的眼睛里露出来不解。
出宫必然是温肃太夫人半生所求。
可她竟然要放弃自己一直追求的自由,换一个其他东西。
“季大人,你出去吧,出去见见王上。”
温肃太夫人脸上是苦涩的,她好像已经预见到自己下半辈子被困在这里的日子,可她依旧这样请求季慈。
季慈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她重复自己先前的问题。
“他到底干了什么?”
“郑地,宋地,征民百万,修筑行宫。”
这是要修建多大的行宫出来!
“宋国国君昏庸不假,可百姓是无辜的。我好歹受宋地百姓供奉十几载,真的做不到冷眼旁观。”
温肃太夫人猜季慈会懂的。
她远走穆国时,也曾冒险让元闲大师递信给她,让她看着李稷在郑地修建行宫的进程。
那次运气实在不错。
不知怎的,修建的进程就停止了。
停止得太快,迷惑了所有人的眼睛。
也让这次的重启,吓到了太多人。
百万。
只怕是两地倾尽人财物力。
温肃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