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妈妈年轻时也做梦,今天一出明天一出,后来呢?“简臻的手指无意识地划着餐桌玻璃下压着的照片,大多是她年轻时的影像,“妈妈这么努力地挣钱,就是想让你过得好,多读书,多学习,有自己的见识,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是妈妈,这条路可能也可以……”
简臻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只看到了现在,别人随便说什么就兴奋得要跟着去。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天上掉的馅饼,是,或许别人可以支持孩子去冒这个险,他们有家底有退路,但咱们不行,你也能看到家里目前的状态,禁不起折腾。听妈妈的话,安安分分学习,考个好大学,不比搞这些虚无缥缈的强吗?”
“我先去试试,行吗?如果没选上我也什么都不想了。“简参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简臻一眼又低下。
简臻没有忽略这一闪而过的试探,她知道简参在无声的反抗,沉默了许久,“简参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我好好和你说话是不是听不懂?”
“我忙里忙外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就是不想让你再走我的老路,你现在听了一个同学的鼓动,说风就是雨,就算今天把你选上了,训练了三年出不了道怎么办,出道了红不了他们管你吗,演艺圈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到时候把你生吞活剥了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呢臻臻,别吓唬孩子,我算是听明白一点,他这么想去要不就让他去,未来的事情说不准的。"外婆环住简参肩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但是连试都不试就说这条路不行,这对我太不公平。“简参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妈妈说得对,可他无法回避自己心里的渴望。
他想申诉,想证明,但他无法用未知的明天来验证今天,可能是外婆在身边给了他开口的勇气,但这辩驳在妈妈的问题前就像溪水流过冰面,行至一半就知徒劳无功,此去难行。“妈,这事你别掺和,他现在可不觉得自己是孩子,他主意正着呢,就该多让他知道真实的世界,免得在外面谁对他好点,就哈巴狗似的跟人跑了。”
简臻气极反笑,看简参抬起头盯着自己,“我说的不对吗?这样吧,你不是要公平吗,你去吧,去了就别回来了。你多大就和我谈公平,谁没有自己想过的日子,但生活就是无可奈何!把你生下来对我公平吗?我该向谁来讨要这个公平?咱们三个人到今天,我每天起早贪黑饭都吃不上一顿,怕你走弯路反倒是我的错了,去找个支持你穷折腾的人当妈吧!”简参的眼泪顺着眼角在脸上划出两道湿漉漉的痕迹,他重重吸了下鼻子,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从小最害怕妈妈说不要他,但妈妈总是在责骂时很轻易地说出这句话,他知道除了家自己无处可去,这是妈妈最尖锐的一把利器。他也会情不自禁地委屈,出生并不是我的选择,如果我是你犯下的错误,阻碍了你的人生,那为什么要擅自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过我不想选择的生活,现在又这么随便地说要扔掉我。
简参无法克制地发出抽泣的声音,眼泪顺着鼻腔在人中积成一滩,他一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反击的说法,但每一种都直指妈妈最不愿回忆的旧事,最恶毒的指责就在舌尖,被他硬生生压下,像吃黄连时咬破了嘴,苦顺着口腔蔓延进肺腑,从里到外都被这个家溃败的伤口刺得鲜血淋漓。
永远无法结束的工作、无处逃避的责任、天长日久的焦虑像一张网,捕尽了简臻年少的温柔。在外人面前硬挺着平静无波,家人身边却无法控制情绪,怒火从心口熊熊燃烧至脑顶,她总不经思考地说出最伤人的话。
话锋落地只余简参的哭声。
简臻知道,这是她的孩子,不听劝的样子和她年轻时如出一辙,遗传了她柔情流转的双眼,高耸秀气的鼻梁,在眼泪里就像冬雨零落下的霜花。
简臻的心口被不知哪来的力狠狠拧了一把,团成结让她无法呼吸,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人的苦痛她愿意以身相替,那便都在这个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即便在梦里,她也不愿想象简参有一丝一毫不幸福,这种战战兢兢让生活中任何一点偏离轨道的可能都如惊雷爆炸。
有些话其实说出口就后悔,她有再大的怨恨也不该怨在孩子身上,简臻撑着桌子,面对简参想安抚又无台阶可下。“把眼泪收起来,这么大男孩子还动不动就哭",简臻开口还是收不住自己的语气,只能先远离现场,把碗放去厨房,用洗洁精泡好碗筷和煮锅,看简参还站在原地不动,“你愣着干什么,哭完就去学习,别每天异想天开。”
“我没有异想天开!“简参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委屈,眼泪顺着下巴滴答在桌子上,他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喘不匀的气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我不是心血来潮!我是真的很喜欢跳舞,我也跳得很好”,简参说到一半就呛咳起来,“他们,他们所有人都说我跳得很好,你知道比赛时他们怎么说我的吗,都说我特别有天赋,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简参的眼泪和清水鼻涕流进嘴巴,他用手背擦过鼻子下方,“妈妈我知道你忙,可是你记得吗,你有多久没看过跳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