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躁动。行至城中,不仅有酒肆旅店,亦有兵器或营生作坊,往来间亦有女子叫卖,不少摊贩未设桌架席地而坐,摊上摆的都是些宋照岄不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想来是此间胡商不少,四面的货物都时鲜。
宋照岄脸被裹着,只探出双眼睛,只见路上的人似有认出季息的,都停步行礼,甚至有一两个作突厥打扮。此地正是与突厥交战的前线,怎的倒见了这副场景。
马快风急,宋照岄没问出口便到了将军府,说是府邸,其实只是州府后面一个两进的院落。
府尹召唤,季息径直去了太原府商议,只把小使臣留给宋照岄,令他帮忙好生安置。
“娘子莫见怪,我是石隽,娘子同将军一样叫我小石头便可。”小使臣拱了拱手,带着宋照岄绕过影壁,到了院中。
宋照岄跟在其后忙行了万福,口里应着:“石使臣叨扰了。”
见她不改口,石隽也并未多言,只把内院小厮唤来,吩咐了几句,又引宋照岄到连廊。
“娘子长途跋涉,理应备上房款待,无奈内院只将军一人居住,若是混居多有不便,只能委屈娘子先在偏房下榻,之后等将军回来再作安排。”
“已累了你们许多,怎好再添麻烦,有个落脚处便可。”宋照岄环顾四周,只见几个侍女正在这处洗衣,围坐成一圈,好不热闹。
石隽看着宋照岄欲言又止,自己没道理越过将军同宋娘子叙旧,日后一切自会明了。他招了招手,喊了个侍女来:“风雀!这是京城来的娘子,把偏房的东厢空出来,往后娘子单住此间。”
应声的是个有些敦实的姑娘,个头高高的,手上还沾着水沫,就要来接宋照岄进门。
宋照岄连连摆手,她只把自己当侍女一般,公侯小姐已是过去,怎好事事都烦人帮忙。
“石校尉,这是带谁回来了?从哪里捡来的小叫花,鞋都是破的。”说话间,另一侍女同石隽搭话。
宋照岄之前没注意,自己的鞋大抵早就磨破,走两步,半个脚背都露在外面,季息怕是看了一路,怕她难堪因而未曾提起。
“这模样倒是不错”,那女子走过来上下端详。
“休要胡说!娘子是将军的贵客,以往你们怎样便罢了,今后谁嘴上再胡沁,莫怪我不留情”,另有小厮同石隽禀报军务,来回几句他便着急要走,临了又吩咐风雀,“再取双鞋来,上月裁的衣服还有富余,先取两件给娘子。”
那边已有兵卫候着,石隽只得先行离去。
“这处的几个都是府里的侍女”,风雀挨个指过去,三人或蹲或立,隐在晾晒的衣裳间。
大抵正挤在一起调笑,听了名字只装模作样地行礼。
“还不知娘子的名姓。”风雀正经行了礼。
“我姓……赵,名山月,平日里若是不嫌弃,叫我山月就好。”
宋照岄把名字拆了,官府名录上已是戴罪之身,真名恐招来祸患。
那几人还在原处嬉闹,盆里的水漫了一地,风雀看不过眼,也说不了什么。
“谁有东西在东厢房的,尽早移出来。”风雀一面整理东厢的被褥,一面吩咐。
没人应声,三人还各做各的。
“我当是谁在那指使人呢,原来是个笨鸟。”刚来打趣的侍女瞟风雀一眼,进屋去了。
一人把衣服绞干,端着盆走近,撞了宋照岄一个踉跄,猛地把水泼进石渠:“你乐意收拾,你忙便是,别打我的主意!”
还有一人慢了两步,没呛声,从东厢里搬了衣服出来,递给宋照岄,只作送她了。宋照岄正要道谢,却见风雀把衣服抖开,“这是去年的夏装,姐姐,天气一日凉过一日,这衣服没法穿的。”
“不要我就拿回去,巴巴地跑来,人家还不领情。”
风雀气不过还要讲理,宋照岄把人拦下,半推半倚地一起进了屋。
“多谢姑娘相助”,她拍拍风雀的手,“不急在这一时。”
“近日越发无法无天了。”
宋照岄心里清楚,若是同众女久居此处,这才是个开始。
她劳烦风雀领她打了水来,风餐露宿多时,她想洗漱一番。
从净室出来,天色已至黄昏,日光只在檐角留了三分。
宋照岄湿着头发,在院里踱步。她来时瞧着,几个侍女都梳双蟠髻,在家时未曾学过,可风雀并不在此处。
偏房静悄悄的,想来都在用饭。
她简单做了个盘髻,换上风雀留给她的衣裙,经前厅去厨房。
“正要找你”,州府的集议已散,季息同石隽刚入正门。
宋照岄已和午间不同了,青丝堆云,乌目凝波,未施粉黛,但暮色落腮,霞光点唇,天然一段风韵,季息不觉看出了神。
“见过将军”,宋照岄盈盈福身,直领对襟微微下垂,露出胸前一抹。
“可还习惯?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