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4 / 6)

之际,忍不住向身边的老嬷嬷周氏求证:“阿珩说的,是我记错了么?″

周嬷嬷不敢抬头:“是……真的,大爷清早便入宫了。”入宫能做甚,自然是他口中那句,请旨赐婚。老太太脑子发昏,只觉魏家要完,忙道:“快去拿我的命妇吉服过来,我要去见皇后娘娘一一”

说完又顿住,她却忘了,照魏家现下的地位,无诏哪能进宫!

心头暗骂:

魏珩竟真敢为了娶顾窈那泥腿子进宫请旨。不说她配不配,难道他便真的要将庐阳公主彻底得罪么!“大老爷呢?"老太太又问。

“老爷昨夜歇在了官署,家中之事大约不晓得。”老太太急得从床上爬起来,被这事逼得脑子都清明了几分,“快使人去与他知会!”

家中能拦下魏珩的,唯有他老子了。

纵魏既明脾气急躁,又素与他关系不好,但关乎他的终身大事,魏既明必不会这个时候犯糊涂。

而此时,魏珩已然述职完毕。

他今次出京,不单是为京兆尹院事宜,更为彻查安王府上那侍妾偷情之事。

若只是后宅,倒也简单,偏那侍妾是与忠武门轮值的侍卫勾连。再往下查,便又与北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皇帝听此禀报,道:“依你看,此事与安王可有关?”他锐利的眸子望着他,再没有朝上那温吞的模样。他生的儿子多,要防的自然也多,暗地里便成立了一支势力潜鳞军,选拔京中没落世家子弟,魏珩便是其中之一。正因如此,庐阳数次相求要魏珩做驸马,他都不应。他手底下的人,哪能去当不得参政的驸马。儿子们都野心勃勃,结党营私,他怎能不留后手。才当皇帝没多少年,若是被哪个儿子逼下了台,真叫个丢人。

魏珩沉声道:“微臣斗胆揣测,安王亦知那女子身份,且那日并未多言,应是心知肚明,当与安王无关。”皇帝这便满意了。

他这里收到的消息,是魏珩那日在庐阳公主府,与安王言谈亲近。

魏珩老老实实地说了,那便无事,他若要瞒,这潜鳞军统领的位置,须得换一个人来做。

皇帝端了茶抿上一口,见魏珩仍站着,不由挑了挑眉:“何事?”

青年跪下来:“臣斗胆,请圣上赐婚。”

皇帝放下茶盏,眸中起了兴味。待听完这一溜儿事,“啧啧″两声:“你以身报母恩?”

魏珩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表妹在此孤身一人。”

皇帝瞅了他两眼,暗道他倒是聪明。

有庐阳在,京中没有闺秀敢嫁他,倒不如选个庐阳伸不到手的姑娘。再有,他若真找个外力足的岳家,自个儿也要掂量掂量他的心思。

只是,这女子的身份委实太低了一一

皇帝道:“莫不如赏她些田地房产,嫁与你,太高攀。”魏珩答道:“是微臣心悦表妹已久,决心如此。”他态度坚决,当真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皇帝便也不管了,给他行了个方便,写完圣旨给他,道:“不是要去找皇后请罪么?去罢。”

魏珩神色一凛,虽早知晓圣上无所不知,但连他府上亦有人监视,却是未曾想到。

清楚皇帝到底还是因他与安王走近不虞,故意敲打,他垂头谢恩告退。

方一出勤政殿,便见魏既明疾走而来,满头大汗,若非宫规不允,只怕他都是跑来的。

魏珩手上端着圣旨,魏既明焉能看不见。皇帝金口玉言,事情无转圜之机,他咬牙骂道:

“逆子!”

魏珩目不斜视,往皇后的椒房殿走去。

顾窈清早便睡不着,她撑着下巴跪坐在榻上,对昨日那事仍自恍惚。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她竟然要嫁给表哥了!春桃端着食盒进来,见她托着脸发愣,垂头偷笑了下。昨日她守夜,对表姑娘彻夜辗转未眠的动静听得清楚,倒没想到她现下仍为此事烦扰,再没有平日的洒脱。夏莲说得不错,这定下婚事的女子确然不同。瞧她们这位动若脱兔的表姑娘,已然好几个时辰没挪过地儿了。

春桃将食盒里一碟碟的早食拿出来摆上,与平日的一两样不同,今日却足足有六样之数,软糯糕点、稀粥小菜、面条等等,各式各样,丰富得很。

顾窈夹起一块未曾见过的饺子,咬了一口到嘴里一一外皮轻薄,馅料弹舌嫩滑,有鱼虾的鲜味,亦有蔬菜的清香。见她吃得兴起,春桃道:“这是今儿一早厨房送来的,说是南边传来的,让您好生尝尝,有甚么不爱吃的记得与他们说。”

顾窈筷子顿了下。

这府里踩高捧低她不是头一回体会了,但想也知晓,魏珩是府上大爷,哪个奴婢敢不捧着,她也算乘他东风了。见春桃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顾窈没忍心告诉她,自个儿与大表哥不过假成亲。

想起魏珩,便又想起他昨日就与她一道席地而坐,看她写那些不着调的话看了一个多时辰,直至天黑才离去。那会儿她还不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