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终是两眼一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顾窈被魏珩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来一一她眸光扫过呼天喊地叫着请大夫的一群人,不由心中冷笑:东窗事发,倒是知晓羞耻了!
忽地,又听她身前青年继续道:“冬生,去把老太太送回松寿堂,春生找大夫来,其余人,一个都不许走!”他支使的都是随着自个儿公干的小厮,留在府中的其余人,纵是他院里的,也一个都不信。
顾窈目光聚于他宽厚的背脊上一一青年身量高大,为她挡去了所有非议,他真真正正做到了护着她。此时,大太太面上终于露出些许慌乱,道:“魏珩你放肆!我是你母…继母,又怀有身孕,你岂敢留我在此地为难!”老婆子是晕了过去,偏偏这主意是她开头的。她不过是看这泥腿子生气,不想叫她肚中麟儿尚未出生便被乡下人的下贱侵扰,可哪里想到,老太太对顾窈出手,竟是因着魏珩钟情于她。
早知如此,她不仅不会阻拦,还要对他二人之事拍手叫好!魏珩娶了泥腿子,往后绝无继承魏家的可能。魏珩只淡淡瞥她一眼,连应付敷衍她的心思都无。自他踏入这院子看见这阵仗,便知是谁在幕后。一个晕了,另一个拿肚子里的孩子来压他,真当他魏珩是泥捏的不成!
顾窈在他身后,听他一点点地将事情审得清清楚楚。有魏璟这么个当事人在,只顺着一推便抓出一溜在其中掺合的刁奴。魏珩未曾手下留情,是家生子便全家发卖,是雇来的奴仆便当即退回人牙行中。所处置的大多数是大太太与老太太身边的旧人,而魏家大小是个世家,为他们所不容的奴婢,最终没甚好下场。
魏璟被人利用且蠢不自知,即日便送入军中。至于老太太与大太太,他如今到底困于长子的身份,没法越过孝道,手也没法伸到这老子的后院里一一可他那气焰嚣张的继母兀自挺着肚子,仿佛笃定他奈何不了她。
他身后的表妹,难道就白受了今日这委屈?魏珩寒声道:“今日之事,我魏府有治家不严之责,我会写折子递到宫中,请皇后娘娘降罪。”
大太太脸色骤变,几乎站不住脚,万万没料到魏珩竟能为那泥腿子做到这个地步,连整个魏家的名声都不顾了。转瞬,她鼻中又传出轻哼:吓她?她母亲乃三品诰命夫人!她明日便家去让她母亲进宫,先一步见到皇后娘娘。恼恨间,又听魏珩道:“今次出京,查明大太太娘家弟兄陈朗欺压百姓,吞并周边田庄,京兆尹院正在彻查此事,大太太近来若无事,便莫要家去了。”
老太太那里,他已决定,婚后分家。
说罢,他不再理会这一帮子人,眸光转向身后缩着的小姑娘。
她低垂着眼眸,密密的睫毛不断轻颤,在光洁的面颊上投出阴影,显得万分可怜。
魏珩想伸手去抚她的脸,却知不好,又生生忍住。他出门前,顾窈才与他说欲要离开,回来后却骤然听得她要嫁与他。
心中虽喜,但知晓这并非她真心。
不过形势所迫。
不过是她一时冲动。
魏珩轻叹一口气,手握上她的肩头,道:“阿窈,表哥带你回去?”
见她缓缓点头,魏珩伸手虚虚护住她,带着她一步步走出这泥潭。
顾窈经了今日这一遭事,整个人都有些委顿。她被魏珩带回了岁芳园里,坐在廊下,眼见方才吃了一半的梅子干,泪水夺眶而出。
小姑娘缩成一团,泪珠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晕出一团团湿迹。
她连抽泣声也没发出,就只是落泪。
她太委屈了。
魏珩耳畔听得动静,拧着湿毛巾的手一顿,转过身来,并未交给守在一边的春桃,反而亲自替她擦去耳朵、颈后的血。暖湿的巾帕轻柔抚在她皮肤上,让顾窈身子一颤。他这样的做法,实在出格太多,不是表兄妹间该做的。顾窈眼睫上仍衔着泪滴,微微一侧头,躲开他的手。她攥着手心,避而不看他的眼睛,嗫嚅道:“"对不住,表哥,我不想嫁你。”
魏珩轻轻一顿,并不应答此话。
他将帕子上的血水洗净拧干,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的脸颊扶正,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另只手柔柔地将剩下的血迹擦干。“表哥……“她叫。
“好了,等一等,阿窈。"他轻声。
顾窈不敢再动。
巾帕轻掠过她软嫩的脸肉,连同脸上的细小绒毛一道打湿。他擦了多久,她的睫毛便胡乱颤了多久。
直至把她面颊上的污迹都去掉,他才把帕子放进盆里,叫春桃端下去。
此刻,她坐着,他半蹲在她面前。
魏珩黑沉的眸子凝着她,让顾窈无端有些心慌。表哥有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呢?她说不想嫁给他。顾窈像一只缩头乌龟,低垂着脑袋,躲避他的视线。她再次提起:“表哥,我方才气狠了了,我不想嫁你……”宽厚的手掌落在她头顶,紧接着,男人沉稳的声音传入她耳朵里:“阿窈,不嫁给我,还能嫁谁?”他这语气太不客气,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