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被父兄宠坏了。别人家姑娘得宠,到了婆家是各种嚣张跋扈,薛氏却恰恰相反,因着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实在被保护得太好,所以到了婆家,她是连一点反抗都不会。
这种性子的人,实在是好拿捏,老太太有自信,这才没将薛氏的哭闹放在眼里。
却哪里知道,竟然闯下如斯弥天大祸。
慌乱之余,到底还保留一丝理智,她即刻唤了林成寅来,要他赶紧去薛家接人。
林成寅也没有料到,妻子这次竟然这般与他较劲儿,原早就想着要去接人的,可到底畏惧薛老将军,这才一搁再搁。
直到此刻,事情发展到如斯地步,他才不得不去。
心中却也明白,这一次,怕是自己去,妻子也不一定会原谅自己。
不知为何,林成寅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一半是为着前程,另外一半,倒是也怕妻子往后再不回来。
打了马儿到了将军府门口,看着那赤金色的牌匾,林成寅狠狠咽了口唾沫。
下了马去敲门,不一会儿,便有守门的小厮开了门。
那小厮瞧见林成寅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愣,待得林成寅直接抬腿想要进门的时候,那小厮立即拦住,打着哈哈抱歉道:“姑爷,实在是不好意思,老将军吩咐了,说是从此往后,咱忠勇将军府,姑爷您……”他微微一顿,又改口道,“不,是林二老爷,往后咱忠勇将军府,再不欢迎林二老爷。”
林成寅已经做好被老丈人鞭抽的准备,也已经做好被妻子哭骂的准备,却没想象,一个守门的人也给这般不待见自己,他当即黑了脸来。
“你既然知道我是林家二老爷,就速速去通报,少在这里说废话!”
那守门的小厮嘿嘿笑着道:“林老二爷,不是小的不帮您跑这一趟,只是,老将军交代过了,旁人谁都可以进来,就林家老太太跟您林二老爷不能进来。”
说罢,也不给林成寅再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了那扇朱漆大门。
林成寅气得还欲抬手去敲门,忽然又想到那天晚上妻子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孔,以及那绝望哀伤的眼神,他忽然喉结滚动一下,又轻轻放下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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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听说林成寅来了,只轻轻眨了下眼睛,然后继续忙着手中事情,根本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周太君见女儿这般反应,不由开心起来,凑近了去,问道:“瑛娘,琬琬与如儿在校场上骑马呢,你要不也去瞧瞧?别总呆在屋子里做这些东西,就算是琬琬的嫁妆,也不必你亲自动手啊,京城里好的绣娘多的是。”
薛瑛却是摇头说:“娘,琬琬的嫁妆,我要自己绣才行,我喜欢做这些事情。”
周太君摇头叹息道:“不是为娘说你,想当初,你若不是执意要嫁去林家,此番日子过得可比现在好多了。”又歪头想了想,忽而笑将起来,“不过,那样的话,怕是琬琬就不是琬琬了,也罢,只要你如今醒悟过来,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我就不信了,咱们忠勇将军府娇滴滴的掌上明珠,想嫁个好夫婿,还能嫁不着?”
薛瑛放下手中绣品,认真道:“娘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何况,女儿只想好好守着琬琬,旁的事情,女儿不想再去多想。”
“好好好,不说这事。”周太君道,“林成寅这狗崽子竟然还知道来,方才真该叫他进来,打断他一条狗腿才是。”又道,“好了,瑛娘,你若真是不愿再跟这林老二过下去,咱们快刀斩乱麻,也别耗着了,和离吧。”
薛瑛有些犹豫起来:“娘,我是担心琬琬跟晁哥儿,我已经想好了,等琬琬跟晁哥儿各自成了家,那时候我再和离不迟。”又蹙眉道,“娘,以前是女儿瞎了眼睛,猪油蒙了心,爱错了人。如今女儿已然醒悟过来,女儿已经不将林老二当一回事了,再与他磨个几年又如何?总之,往后到底是谁的日子不会好过,还真的不一定呢。”
她轻轻笑将起来,这颗心算是彻底死了,往后林成寅不但拿捏不住她,她还得要搅得林家上下不得安宁!
“我的父亲是忠勇将军,我的两位哥哥手握兵权,以前是我薛瑛瞧得起他,这才任他们一家人揉扁搓圆。如今既然女儿心已冷,何故还在乎什么情分?就这般干干脆脆和离,之后再叫他寻一门新妇来欺负我的儿女?倒不如女儿跟他一直杠下去。”
“琬琬说得对,若是真叫他继得爵位,往后这侯府怕也不会是晁哥儿的。虽则我的晁哥儿根本不在乎这些,不过,也不能便宜了旁人。”薛瑛攥了攥拳头,“依女儿如今看来,整个贵安侯府,只老侯爷与大爷还算好的,娘,若是真要帮衬,倒是可以帮衬林家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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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寅没有将人给带回家,林老太太气得当场就病倒了,然后打发了人来将军府,说是要薛氏即刻回去侍疾。
周太君没有理会,只是命人来,将那林家派来传话的人狠狠抽打了一顿。
没有搁在家中打,而是将人拖去了将军府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