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子并不领情,她也不好厚着脸皮长留。
不过永宁的出现确实令郑文瑶意外,天子找她作甚?这厢,永宁看了眼郑文瑶渐远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满是愧疚。
在寺庙的这些年,永宁不清楚宫里发生了什么,等回宫后,听说太后常召侄女来长信殿小住,郑文瑶和天子的关系比以前亲近了。
郑家娘子温婉体贴,天子应该是喜欢郑家娘子的,他们两人对金童玉女,般配。
永宁抿唇,都怪她,若不昨晚中了那种药,她也不会冒犯轻薄了天子。
晚风吹拂,凉意袭来,打断永宁的思绪,她敛了神思,步子迈大了些,直奔含章殿去。
事情是她做错了,甘愿被罚。
大
天子寝殿,含章殿。
张金贵领着永宁入殿便离开了,不用说也知道永宁今夜来为何。
偌大的寝殿没有天子的身影,静得有几分可怕,博山炉中升起袅袅轻烟,龙涎冷香萦绕在鼻翼。
永宁莫名紧张,不敢随意走动,在寝殿中央等天子出来。昏黄朦胧的烛光下,屏风上勾勒出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影,单是道侧影,便徒然生出肃冷的压迫感。
俄顷,里间的雕花檀木屏风后面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刘胤一身常服,从屏风后面出来。
玄色锦袍上绣着金线云龙纹,宽袖随着他微抬的手轻轻摇曳,疏冷的目光看着她,男人长眉入鬓,高鼻深目,薄唇紧抿,俊美无俦的面容是旁人无法媲美的,矜冷绝尘,自带威仪的王者之气。
永宁神色一凝,垂眸敛目,“参见皇兄。”她福身行礼,却因为男人的靠近,心提到了嗓子眼。刘胤淡淡看了眼安置于角落的漏刻,并不着急让她起身,疏冷的目光看向她那脖颈的绣花立领,幽幽质问道:“西时三刻,皇妹此时来含章殿?”
西时将过,戌时将至,夜幕袭来。
冷冰冰的一句质问,听起来倒像是她不懂分寸,不分时宜地出现在他的寝殿,是别有心思之人。
永宁羞窘,耳朵不禁发烫,明是天子暗示她晚些时候过来,如今她来了,生气的还是他。
刘胤见她耳根子红了,知道她面子薄,淡声道:“罢了,起身吧。”
永宁起身,余光无意间看到桌上放的红漆食盒,心道那便是郑家娘子送来的解乏甜汤吧。
刘胤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冷声道:“将盒子里的吃食扔了。”
永宁不解,脱口而出道:“可这是郑娘子特地送给皇兄的。”
刘胤神色冷淡,一双深目看向她,“看来你在路上遇到郑文瑶了。”
永宁默了默,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天子。她顺从地过去,打开食盒,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甜汤端出,倒掉。好好的一碗甜汤,是郑家娘子的心意,可惜了。永宁局促地站在原处,因是心虚,并不敢看天子,低低垂着头,但是能察觉到一双幽深的眸子正盯着她。“知道郑文瑶来作甚么?“刘胤声线冷淡,语气不佳,“你不过才与她见了几次面,便开始帮她说话了。”永宁感觉天子已经很不高兴了,她摇摇头。刘胤不疾不徐道来,看着她说道:“昨日晚宴乃郑文瑶负责,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谈及晚宴,永宁面色大变,昨夜的混乱、羞赧齐齐涌了上来,她僵在原处,后背冷汗密密匝匝。
刘胤往前走动,靠近永宁,永宁惊惶地往后退了一步,浓郁的龙涎香气息减淡了些许。
刘胤把玩白玉扳指,说道:“朕命人彻查,乃是名宫女妄图迫害你,毁你清誉,让你替母还债。朕并没提你的名字,那宫女却什么都招了,将罪抗下,撞墙谢罪。”郑文瑶觉得好好一场宴会,让她办砸了,便借送甜汤之名,过来请罪。
高大颀长的身影投下,将永宁笼罩,光影落得重,那双深似幽潭的眼,凌厉阴鸷,恰能洞悉她心心中所想那般。永宁心悸不安,深知事情绝不简单,认罪的宫女大抵是推出来的替罪羊。
那会是谁想毁她清白?
永宁的脑子一片乱糟糟,她忽然跪地,头伏于贴地的手背,“冒犯皇兄,永宁有罪,请皇兄责罚,永宁绝无怨言。”刘胤轻笑,垂眸看着她,"皇妹何错之有?”再闻皇妹二字,永宁心里一颤,连声都不敢吱,她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天子。
胳膊上落了一只温厚有力的手掌,永宁被刘胤从地上扶起,心中愈加愧疚。
刘胤深邃的眸子看着遮住纤纤玉颈的立领,薄唇轻启,“昨夜一声声哥哥,不是叫得顺口?怎今日变怕了?”永宁惊得双瞳紧缩,怎会如此?!
依照天子的秉性,他不该说出这样一番话。永宁羞得面红耳赤,同时又被这直白的话吓得心惊,下意识想躲,可小臂被只遒劲的大掌遏住,她挣脱不开。长指压住锦缎的褶皱,指骨分明。
刘胤抓着她的小臂,偏执道:“若非有人来传,妹妹怕不是要一直躲着,昨夜不是妹妹先缠着哥哥的?”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