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要到头喽。”
几个男生唉声叹气,眼神却齐溜地在往靠窗的位置瞄。
单成韵如临大敌,像护小鸡一样挡在戚时久面前,昂起下巴:“看什么看!”
包庆华进班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副开水壶般闹哄哄的景象。
“都觉得自己考的很好。”他把水杯往讲台上一跺,从教案里抽出张A3纸,“是吧?”
班上瞬间噤声。
单成韵悄悄给旁边的戚时久做了个“好凶”的嘴型。
戚时久抿紧唇,快速扫了教室一圈,只有身后桌封邈边上有个空位。
齐迢仍没来。
“你们的中考分数和排名都在这张纸上。”包庆华抖了抖手上的那张纸,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戚时久听到后面封邈极小声抱怨:“不会是要报排名分座位吧?”
“嘶啦——!”
谁都没想到,包庆华直接把纸一撕两半,团起,往讲台掷。
纸团滴溜翻了几个轱辘。
“在搞什么啊?”
班里交头接耳声滋滋嗡嗡。
“我知道能进这个班的,都是全市中考前一百名,都是各自初中的佼佼者。你们都很骄傲,也确实有资本骄傲。”
“但又怎么样?我带过的中考名列前茅最后没上二本线的还少吗?”
“就像这张纸。”包庆华掷地有声,手指用力点着讲台,“从这一刻起,就是废纸。任何地方都会有第一,也会有倒一。你们在这个班里重新斗争,重新洗牌,重新排序。”
戚时久的背脊也渐渐绷直,每个人都在很认真的听。
“高中和初中是两个世界,两个月后就是期中考,时间很快。”包庆华光溜溜的脑袋环视半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缓缓开口:“每年这个时候,每个班都有三四十的数学,五六十的物理,不及格的英语。”
“我等着看你们的答卷。”
教室静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行了。”包庆华见螺丝紧得还算到位,摆摆手,“都出去排个队,准备去大礼堂。”
……
几轮致辞下来。
台上的主持声音仍清晰透亮,台下的戚时久却昏昏欲睡。
“我刚刚出了一身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单成韵坐在礼堂最后排的边角,从右边抱着戚时久的胳膊还在嘤嘤,“老包果然名不虚传,好可怕!”
“他很出名吗?”戚时久打了个哈欠。
“当然啊!好多家长都求学校让他做班主任呢,他现在是不想带也不行。”单成韵悄声跟她细数,“老包这个人,身上有种玄学,连带三届实验班,每届高考班里都出省状元。”
“……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新高一学生代表发言。”
原本像沉睡了的礼堂里忽然喧嚣,起哄议论声四起。
不管男生女生,好些都从座位上半立了起来,伸长脖子眺着。
“坐下!”
“都安静!”
几个老师的训斥此起彼伏。
“那么激动干嘛……”单成韵脸鼓鼓的,有点无语。
“喏。”她扬起下巴,朝台上努努嘴跟戚时久介绍,“那个也是状元。”
“中考状元。”
戚时久不甚在意,拭了拭方才打哈气时眼角溢出的眼泪,也往台上随意一瞥——
“咣当!”
是自动回弹坐垫撞到椅背的声音。
单成韵烦极了,一句“激动个鬼啊”刚想脱口而出,却愕然发现是身边的女生站了起来。
主持台上的男生轮廓清俊,罕见地穿件熨帖的白衬衫,戴了副熟悉的细框眼镜,正垂着眼,调高话筒的角度。
长身立着,清冷、干净。
麦里窸窣一阵,很快停下。接着就是齐迢散淡平静的声线响起:
“尊敬的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我是高一十二班的齐迢……”
少年又顿了下,微微皱眉,似乎嫌话筒调到最高仍不合适,身子便从容地往前躬了些。
“很荣幸能代表新生站在这个讲台上发言……”
他离话筒更近,连念稿都带了的那股冷淡劲更冲耳膜,十分好听。
戚时久一眨不眨地凝着,却压根没甚心思欣赏,她手握成拳僵在原地,竟有丝丝神不守舍的茫然。
脑海里不自觉地像过幻灯片般,一幕幕忆起之前的细节。
直接入选竞赛队没人阻拦,敢明晃晃地不做试卷,解析几何信手拈来,考试日打篮球赛。
戚时久抵着后牙槽,轻嗤一声。
她觉得自己之前的脑补活像个跳梁小丑。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豁然开朗。
“快坐下快坐下!”
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