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老相好

楚潋手一招，都不用她晃第二下，季归闲便哗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宽大衣摆随他动作垂落，季归闲大步走至楚潋身后，俯身一手撑在浴桶边，一手往前捉楚潋发丝。发丝被热水尽数打湿，湿漉乖顺团在他掌心，好似一尾黑鱼。与它冷漠固执、浑身倒刺的主人截然不同。“潋儿放心。"季归闲捉着楚潋头发，信誓旦旦，一口保证：“你的灵府我再熟悉不过。这次也自当竭尽全力，小心细致，保管补好后都看不出来碎过！”

鉴明不知此刻他面前聚着六界难得的两朵奇葩，也猜想不到，世上会有如楚潋这般胆大妄为的狂徒，能直接打开灵府，叫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寄身其间。

所以季归闲此刻说的话，落到他耳中便又拐了一个意味。

真不愧是风姿冠绝六界的楚施主，果真狂放不羁，不拘小节。

离开鸿道神尊不过短短几日，便又有了能灵修神交的亲密道侣。有这种抛却过往的好气魄，怎么看也不像是箴言上所说执念成痴之人

鉴明感慨万分，在大街上被姐姐妹妹逗趣取笑依旧面不改色的和尚，耳根子点点变红。他闭眼往方盒上一抹，一颗圆滚滚的舍利子漂浮起来。金光不断注入，舍利子越发剔透，从中间开始缓缓流动，像一团漂浮在空中的柔软的水球。

“阿弥陀佛，"禅宗佛子神色收敛，捻指朝前一定。水球"缓缓缩小化为一道流光，迅速没入楚潋眉心。没有半点预兆，楚潋耳畔骤然炸响浩大钟声。钟声深沉、洪亮、绵长，一声紧着上一声的回音，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般涌来。楚潋三魂六魄震荡不休，脑壳子嗡嗡响，一股油然而生的剧痛生生从她脑中劈开。鉴明这个呆和尚，怎么没说舍利子修补灵府会怎么疼！极其强烈的痛楚之下，楚潋肩背下意识抽动，抬手要去掐一边的浴桶。

浴桶只是普通的木桶，楚潋金丹期的手劲却是实打实的。要真掐上，估计下一刻浴桶就要四分五裂，带着满桶药水滚落一地。

鉴明皱眉，上前一步想阻止，季归闲的动作比他更快。楚潋方才一动，两只节骨分明、青筋略浮的大手就从她身后探出，闪电般将她两只手腕握住。

这下季归闲用的力气不小，他的指腹与楚潋手腕内侧皮肉深深咬合，几乎捏到楚潋细瘦伶仃的骨头。季归闲依旧是俯身，长长袖摆垂落两侧，遮住后半浴桶。他掂量手里攥着的腕子，心道真是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小可怜。"当真鉴明的面，季归闲坦然又亲昵地与楚潋咬耳朵，低头打量楚潋面色，低声道：“这么可怜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来欺负你。”

楚潋回答不了他。

她脑子里依旧充斥钟鸣，钟声连续回荡了一百零八下。她五脏六腑都在震荡，根本听不到季归闲靠在她耳边说话。

“钟声起，菩提生。楚施主就拜托季施主了。"鉴明双手合十行佛礼，说完后转身推门站到院中。潮湿的、涌动着灵力与闷热水汽的屋子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季归闲与浴桶里已经失去意识的楚潋。季归闲缓缓站直身体。

他个子高，又怕楚潋把浴桶掐碎，始终牢牢握在楚潋手腕。随着他的动作，楚潋原本盘坐在浴桶里的姿势有些维持不住，上半身自然前倾，甚至微微漂浮起来。季归闲将楚潋两只手并到一块钳制，空出一只手扯掉自己的腰带，拽下外袍扔到一边屏风上。淡灰色的灵气再他身前轻柔凝聚，抵在楚潋后腰，随着水波将她往桶前推了推，让出身后空间。

随后，季归闲毫不犹豫挤到了浴桶里。

他长手长脚，刚一进来，方才还很空荡的浴桶瞬间变得狭窄拥挤。多余液体盛放不下，溢满出浴桶边沿，淅淅沥沥将周围的木地板浇得湿漉一片。

季归闲调整一会儿姿势，怎么都觉得变扭，后来干脆将两条长腿舒展开，一手揽过楚潋腰肢，用膝盖抵着楚潋大腿，将人团好放在自己身前。楚潋完全躺在他身上，没挨着一点木桶。

这个姿势很好地舒缓了拥挤的空间，叫两个人都舒服不少。

失去意识后，楚潋也没了力气，脸泡在水里不自觉往上扬，后脑随着水波一下下点在季归闲肩头。季归闲怕她磕着，热气腾腾的手掌捂住楚潋额头，将她的脑袋牢牢固定在自己心口。

他垂首，高挺鼻梁蹭上楚潋发丝，清清嗓子再次唤道：“潋儿？”

还是没反应，应该就是跟面那和尚说的那般，入了什么问心之境。

楚潋的头发柔顺散开，漂浮在琥珀色的汤水中。季归闲不自觉盯着看，无端看得手心发痒。他忍了忍下手揉捏的欲望，灰色灵力再次从手心冒出，一丝一丝涌入楚潋体内。

通常而言，灵力进入旁人体内或多或少都会遭到排斥。但或许是因为楚潋身体实在习惯了季归闲，他的灵力在楚潋经脉中游走，奇迹般没有遭到任何排斥，顺顺利利来到了灵府。

季归闲在楚潋千疮百孔、满是龟裂伤痕的灵府里，“看到"了舍利子化成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