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不慢,很平和:“能不能不要随便激人?”
应倪讨厌被人说教,“关你什么事?”
陈桉回答道:“不关我的事。”
她盯着他,语气极具攻击性,“那你说个屁。老子死了都跟你没关系。”
陈桉看着她,像是在认真询问一个问题:“有必要这样说话吗?”
“我怎么说话了!”
“咒自己死。”
应倪一楞。
就当她有病吧,反正所有人都这样觉得。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爱听滚蛋。”她伸出手,“耳钉给我。”
陈桉握着伞柄纹丝不动。
“不给是吧,不给我自己拿。”应倪说着,低头钻出伞下,去拉车门。拉了两下,是锁住的,应倪扭头看来,压低声音吼:“开门!”
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陈桉一步上前,伞撑在头顶。挡住吹进来的飘雨,“我的意思是——”
应倪打断他:“听不懂吗,让你滚蛋!”
她脑子像炸了雷,嗡嗡响。打不开车门,身体又夹在车身和跟前的人中间。手背下意识去推雨伞。
前所未有的抓狂,让人使出全身力气。
这一推,胳膊肘误击陈桉的右肋,头顶上方响起一道吃痛的闷哼。
声音有些沉,撞击骨头的声音仿佛还在耳旁回荡,比砸下的雨声还要脆。
应倪暴躁的情绪一下子被浇息。
陈桉将捂在肋骨处的手放下,语气轻松:“胳膊挺有劲儿。”
应倪看看他,又看看他的肋骨,声音低下去,轻飘飘:“活该。”
“确实活该,谁让我多管闲事。”
陈桉捡起雨伞递到她手里,解开车锁。又把应倪拉在一旁,俯身打开扶手箱,拿出放在里面的耳钉。
“检查一下。”
耳钉被他放在一个很小的丝绒盒里。应倪打开看了眼,随即扔进包里。
“捎你一程,把你送到地铁口。”陈桉说。
上一句声音偏沉,应倪以为他恼了,但这句话又平平淡淡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导致陈桉这人就好像立在教学楼前的雕塑。四季交替,树黄了又绿,花开了又谢。
什么都在变,就他原封不动。
从始至终的没有脾气。
暴脾气和没有脾气的人争执,只会把暴脾气气跳脚。
应倪临时改变注意,抱着手臂说:“我不去地铁口。”
陈桉:“公交站也行。”
应倪别过头去,“我也不坐公交。”
陈桉没说话,径直拉开副驾驶的门,然后才侧脸看过来:“别跟我说你要走路回家。”
“……”
“常乐街道离这十几公里,腿断了不是小事。”
“……”
“免费的不蹭是傻瓜。”
“……”
傻瓜?谁傻瓜?应倪瞪他一眼。开门、上车、系安全带,动作一气呵成。系好后,她看着挡风玻璃,莫名有一种被忽悠的感觉。
应倪抱紧手臂,咬了咬唇后侧过身体,对着刚上来在调位置的陈桉道:
“你真的很烦。”
陈桉拉安全带的动作一顿,但只停顿了不到半秒,“我哪里烦了?”
而后表情平淡地在衣兜里摸着什么,像是已经习惯她随地随地冒出的火气。
“哪里都烦。”应倪以为他在找手机,视线收回,瞟了眼扶手箱,“在上面。”
“什么在上面?”声音从旁边传来。
“手机啊。”应倪说着也低头在包里找手机。
陈桉说:“我不是找手机。”
“那你——”一抬头,一块巧克力递在她眼前。
陈桉塞她手里,“吃吧。”
榛子味的黑巧,进口牌子,应倪很久没吃过了,因为贵。
“哪儿来的?”
陈桉边输导航边回答:“小朋友给的。”
中午吃得少,打架生气耗血糖。
本来就馋嘴的应倪拒绝不了,她一点一点地撕开包装,坚果的清香混在醇厚浓香的黑巧里,嚼得嘎嘣脆,舌尖绽放的甜味让嘴角放松,整个人都舒展了。
“现在还烦吗。”
旁人冷不丁来一句。
应倪停止咀嚼,掀起眼皮。陈桉也看了过来。他五官硬朗,或许是没脾气的形象深入人心,即使带着极其浅的笑意,眉眼给人的感觉也是疏离的。
这样的神色,除了嘲讽,应倪想不出别的意思。
她三俩下把剩下的巧克力嚼碎,吞下去,拍拍手上的碎渣,暴躁蓄力:“我说你——”
陈桉又摸出一根棒棒糖,青苹果口味的。
他撕开包装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