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贺云芙准备如何回答,一旁候着的林清舟倒是慌了神。
他生怕贺云芙一口答应下来,有了皇帝的金口律令,只消一句话,就能贺云芙和洛王府从此毫无瓜葛。
到时他该如何留住嫂嫂呢?从此他们也就形同陌路,想见一面,怕都是难于登天。
林清舟虽说面不改色,藏在袖中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不禁在心中喃喃道,只要嫂嫂不离开洛王府,以后做什么都依她。
不等林清舟再胡乱猜测,就听见贺云芙斩钉截铁地同皇帝道: “承蒙陛下厚爱,我有四郎已经足够了,即便他已经故去,妾身从来也没想过另嫁他人。现在洛王府这般模样,妾身如何也不能离开林家。”
贺云芙明白,皇帝这话不仅是宽慰,更是在敲打,林家的事她已经管得够多了,得了好处,就该适可而止,别被波及了。
她还有大好的时光,就像淑妃说的,她还能嫁人生子,什么重振林家,恢复洛王府的荣光,都和她没有太多关系,甚至不如找个好夫婿重要。
说着,贺云芙盯着他,便又是一叩,认真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被贺云芙那郑重之色打动,不禁对这柔弱的女子心生敬佩,他叹了口气道:“你这女子当真是巾帼风姿,为你立下牌坊也不为过。这样吧,朕封你为三品诰命夫人,赐千金,玉璧两对。这些就莫要推辞了,不然朕也是有脾气的。”
贺云芙哪敢不知好歹,郑重叩谢道:“谢陛下。”
不知她作何感想,倒是一旁内心翻江倒海的林清舟,直到这时这才蓦地松了口气。
皇帝见林清舟还在候着,便笑道:“林贺氏,你且回去吧。”
说实在的,比起在这和这头凶兽聒噪,他更想一同和嫂嫂回去。事发匆忙,他还没时间询问嫂嫂状况如何,可皇帝就在那看着,总不能真的一走了之。
林清舟抛出心头杂念,这才正了正衣襟道:“臣有要事奏。”
此时坐上马车离开皇宫的贺云芙,才敢彻底将心放下,更是大舒了一口气。
仅仅几个时辰,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任凭强如钢铁,都得折了几个弯,更何况她这个直面刺杀的当事人。
香兰见主子这般样子,连忙询问道:“小姐,在宫中可是遇到些事情了?”
见香兰护主心切,贺云芙忍不住调笑道:“你小姐我呀,刚刚差点就回不来了。”
“何时宫中也这样乱了?莫非有人要……”
“休要胡说。”
“好,我不乱说话……”香兰吐着舌头,拉着长音。
“哦,对了。”贺云芙突然正色道:“最近这几天你叫人留心点,看哪家小姐请大夫诊治红肿之症。”
香兰看了一眼她的衣服,当即领会了意思:“放心吧,小姐,能入得了贵人眼的,只有那几家的大夫,好查得很。我这就派人盯着。”
其实这件衣服没什么特别,只是贺云芙临进宫前,特意抹了些药粉。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是那宫里。她本来也是只想防着有人偷东西,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那药粉是贺云芙特制的,无毒无害。但是如果没有特制的解药,过不了几个时辰便会奇痒难忍。寻常大夫不知其中奥秘,根本无法止痒。
要是一般的小偷小摸,贺云芙也许不会计较,可那一推险些害了她的性命,不论如何,她都得弄清楚是何人下的手。
联想起淑妃的遭遇,贺云芙幽幽叹道:??“宫中人多眼杂,若没些本事傍身,怕是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
翌日晌午。
贺云芙正打算小睡一会,就见香兰进来,焦急道:“小姐,有消息了。”
进了客厅时,一身短打的小厮已经恭候多时。
见贺云芙进来,当即拱手行礼:“夫人好。”
“无须多礼。”贺云芙平淡开口:“把事情都说说吧。”
“夫人,今日一早郑国公就派了管家过来,把我家先生接走了。那管家只说小姐染病不方便外出,不过您是知道的,回春堂最擅长诊治外伤。”
听那小厮这么说,贺云芙当即明白,恐怕那一推就是那位郑国公府的嫡小姐——卢柳做的。想必她现在已经手掌红肿,痒得哭天抹泪了。
看着一脸讨好的小厮,贺云芙吩咐香兰道: “你去给这位小哥拿些银子过来,要些散碎的。”
等小厮离开,贺云芙又唤了邀月过来:“把昨日准备的药粉,给国公府送去,顺便给那卢小姐带一句话,就说千金之躯,不坐垂堂,莫要一时眼花,被歹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此时国公府已经乱作一团。
如贺云芙猜测的那般,卢柳果然抱着红肿的右手哭天抹泪,偏偏那红肿的患处还奇痒难忍,要是忍不住去挠,又像针刺一样疼。
回春堂的大夫用了好几个方子,也毫